> “看起来他不如你。”沈凤鸣试探着,“不然最后怎么是你这个‘师弟’进了‘食月’,他却没有?” 三十却没有再说话了。剧毒方解,神气尚虚,动用指劲还是令他有几分吃力。十五见得,道:“哥还是歇下。”他似乎觉得匕首并不趁手,弃在一旁,自取出铁钉等物待要凿动,三十却稍稍提了声音:“我叫你出去,没听见么!” 十五愣了一下:“哥……?” 三十没有再多说,这样的沉默似乎令人愈发无法回驳。十五无计,只得道:“那我——那我也不走远,你不出来,我哪也不去。”又忍不住瞪了眼沈凤鸣,仿佛要将那句绝非威胁的威胁重新掷到他的身前。 他到底是旋身从南窗离去了,如他来时一样如一团雾影。沈凤鸣回过头,看着三十。“你想保护他——你怕他真是凶手?” 三十摇头:“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沈凤鸣道,“你既不在场,也无有证据。” “十五有个短处。”三十看他,“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说谎——他藏不住。如果是他,方才他说话时定有不同。” “是么。”沈凤鸣取过匕首,自于棺侧凿动,“我还以为——你们‘食月’个个都堪比戏子伶人,我可分不清哪副面孔是真,哪副面孔是假。” “一会儿若见尸首,便有分晓。”三十没有多辩。他虽力有未满,但指法不弱,那棺木甚厚却也未曾吃住他指上气劲,叫他注出两枚圆孔来。 “你不担心他们起疑?”他忽又道,“就算你合了棺,卫家找不到人总不肯罢休,定消追问——你既还不走,为何这么快将夏琛封入棺中。” 沈凤鸣藏过匕首,将棺盖推拢至只留一道窄缝:“随他起疑——反正以卫矗身份,我封了棺他便不能强要开棺,如此就足够。” 三十自那最后的隙间注视着棺中两张年轻的面孔。被毒性过度消耗的身体令得他还是决定坐下,以尽可能留存可能会用到的体力。 “最好是在他们找过来之前就走。”他说道,“夏家庄的人,留在这里本就足堪惹议。如果想让人相信夏琛真死了,你若不是立时送他尸体回临安,就该去找曲重生报仇,可两件事你都没有做。即使‘无双卫’不能将你怎样——也不要小看了曲重生。” 沈凤鸣不语。他如何又不盼着尽快启程,可——夏琛伤势太重,经不起路途动荡,若是假作尸体,搬动之人必越发不加小心,他如何能冒这个险?倘途中有了醒转,伤势要整理不说,总有水米之需,避人耳目说来容易,又如何能保一路天衣无缝? “最少总要等到万夕阳之事水落石出。”沈凤鸣回身整理起堂中痕迹,“你说得是没错,不过比起我,最该惹议的难道不是那两个姓夏的。君超那个叔父和堂兄,就算不是正支嫡亲,也不至于这般凉薄不顾,影踪不见——我刚才却听鲁夫人说,这两人下午竟又出现在东水盟的武林大会上——虽不知去做什么,总之不是替他讨说法。”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忽逼视住三十:“你应该知道吧?这两人的底细。到底——他们是不是事先就跟曲重生沆瀣一气——你们想要君超的性命,想要对付夏家庄,这其中,他们到底有没有份?” “这事我不知。”三十答得很肯定,“即使知晓——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会不知?曲重生若不先将全盘计划告知于你,你如何能做他的替身!”沈凤鸣不觉冷笑,“呵,可惜,可惜你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傀儡——他既已越过你使唤你的人,当是不将你放在眼中,你何必还要替他隐瞒?” “我与你说过,食月有食月之‘原则’。”三十道,“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但我不会因此违背‘食月’之初衷。” “你宁愿做曲重生的走狗。”沈凤鸣语含揶揄,“我果然没说错。” 这话似乎也并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