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跟剧组撞上。这小镇里满是明清建筑,飞檐游廊曲折层叠。她给他指一处城楼的角,说上一次吊威亚时,就从树叶尖飞到了那上面。导演对她的身姿大为喝采,决定增加她的动作戏。刀马旦向来是不好当的,要成角儿需下苦功,应隐的身上贴了好几处创可贴和膏药,所幸时间久了,药味不那么浓。 她给商邵分享片场趣事,只说好的,却不诉苦。 深入到老镇子深处时,雨终于又下了,将宁静的河泼成烧滚的水。两人小跑一阵,到一处商店门口避雨。 檐廊深深,遮住了雨势,廊下一张长条凳还很干燥。商邵陪她坐下,脱下自己半湿的针织衫,披到了应隐身上。应隐打了个喷嚏,两手撑在膝盖上,望着从瓦上成串落下的雨串,喃喃地说:“好大的雨。” 她的鼻尖都是商邵的香水味,热的,湿的,潮的。她像是很冷似的,抓着两侧衣襟,将他的衣服在身体上裹得更紧。 香味更清晰了。 “你不冷啊?”她看向商邵。 他的衬衫也有些湿了,显出深色的雨迹水痕,贴在臂膀上。应隐愣了愣。他平时穿衣一丝不苟的,只显得修长清俊,倒不知道原来身体这样有力量,臂膊的肌群此刻虽松弛着,线条却漂亮。 衬衣湿了便透,能看到他肌肤的颜色。 在商邵发现前,应隐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去专心致志地看雨。 “我看看有没有热饮。”在雨声中,商邵说。 他刚起身,商店老板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应隐,眼睛一亮:“你可算来咯!” 应隐“诶”了一声,回过脸去,脸色微变。 糟了。 老板喋喋不休:“你上次让我带的酒早就到了!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拿?不像你啊。” 商邵想说的话停在舌尖。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应隐身上略停,接过了店主的话:“今天来拿。” 应隐揪紧了衣襟,目光哀求地看向商邵。但商邵没给她机会,跟老板走进店内。 “我跟你讲,这里就我的烟酒货最正。” 商邵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环视。货架上,真真假假的酒和烟花花绿绿。 “所以她才喜欢到你这里买酒。”他不动声色,顺着店主的话往下讲。 “是咯!个小姑娘会喝得很!一次买个三四瓶,两天酒喝完了!以前都是半夜来找我,害我这几天一直等到十一两点才关门,她倒好,不来也不吭一声的!我还以为她不要叻。”说完,老板从柜台底下抽出两瓶带盒原装的日本威士忌,“进口货,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 商邵看也未看,将盒子装回那只无纺布袋里。 见他要走,老板叫住:“钱还没给呢。” 商邵身上没带钱夹,便打了个电话给康叔,末了,对店主说:“等下有人会来给你钱,你不要声张。” “那不行,讲难听点,我们萍水相逢是不是,又不认识的。” 商邵想了想,摘下腕表:“这只表两百多万,压在你这里,等我朋友付完钱后,你把表还给他。” 店主目瞪口呆:“你别诈我。” 商邵一派松弛地笑了笑:“丢了要进警局的。” “……” “哎山寨的是不是!”老板还在喊。 “那也比你的假酒值钱。”商邵头也没回,半抬起手扬了扬。 出了昏暗狭窄的商店,雨势不减,在轰然绵密的白噪音中,应隐低头坐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商邵复又在她身边坐下,淡淡地问:“我买了伞,等雨停,还是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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