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上一方乌黑的砚台捶得四分五裂。 鲜血迸溅。 青槐吓了一跳,忙要去请府医,却被顾雪臣叫住。 他道:“我记得娘子房里有药箱。” 青槐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刻道:“我这就去拿。” 一刻钟的功夫,青槐背着药箱去而复返。 顾雪臣往他身后张望,见他一人回来,眉头紧皱。 青槐将药箱搁在桌上,叫婢女拿了热水,湿了帕子替他清理伤口。 他是个男子,粗手粗脚,顾雪臣想起从前自己但凡磕破点皮,那只小狐狸都心疼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官人”,动作温柔又小心,忍不住问:“你没同她说?” “说了,”青槐小心觑着他的神色,“娘子说她又不是大夫,若是公子伤得实在重,就叫府医过来瞧瞧。” 话音刚落,顾雪臣原本清理干净的伤口又迸出鲜血。 青槐知晓他这两日心情本就不大好,娘子又闹着要和离,心情恐更加难受,斟酌道:“娘子兴许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两日就好了。这三年来,娘子是怎样待公子的,青槐都瞧在眼里。这世上恐怕除却县主,再也没有比她待公子更加真心。” 顾雪臣沉默片刻,问:“下个月十六是什么日子?” “下月十六?”青槐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公子与娘子成婚的日子。” 成婚的日子…… 顾雪臣愣住。 怪道她昨日一早问起他,他说不知道时会那么不高兴。 包扎完伤口后,已经消气的男人见外头时辰不早,得要去衙署,吩咐青槐,“明日举行会试,我接下来得去衙署住一个月,你去叫娘子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 青槐赶紧去办。可片刻后回来,小心翼翼觑他一眼。 顾雪臣道:“这回她又说什么?” 青槐硬着头皮道:“娘子说两人既已和离,她没必再伺候公子。公子自己收拾便是。若是不会,可叫婢女帮忙收拾。” 还不和离她就这样! 顾雪臣蹭地站起来,决定再与她谈一谈。 青槐又道:“娘子方才出门去了。不如我吩咐婢女帮着收拾?” 顾雪臣摇摇头。 自成婚以来,他的日常一应起居都是她亲手打理。已经习惯的顾雪臣不喜欢旁人服侍。 只是她人不在,东西放在那儿他又不知。待手忙脚乱收拾完,时辰已经不早。 他吩咐,“我接下来一个月须不能回家。你明日一早同娘子说一声,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待她气消了他再同她好好说。 婚姻大事,哪能说和离就和离。 * 仙乐楼后院。 “什么,你真要同顾雪臣和离?” 夏夏难以置信地瞪着甘棠,“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你?这个扑街,他竟然敢同你和离!” “自然是我。”一脸平静的甘棠“嗯”了一声。 “你问清楚了?”夏夏担忧,“此事难道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 她才不似顾雪臣与林惜柔,旧情复燃,令人不耻! 甘棠望着外头暗沉沉的天,“你上次不是说牙行那边有几间地段不错的铺子要出手,帮我打听打听。” 夏夏知晓她的脾气,若说三年的婚姻生活叫她已经不堪重负,那么顾雪臣与林惜柔的幽会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她道:“你可想清楚要做什么?”
第 7 章(2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