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很甜,你却觉得很苦。
每发现一名吸毒人员,你就会觉得苦。
你知道不该这么觉得,可你忍不住这么觉得,觉得你死去的队长、队友以及曾经的你自己,都不过是一只又一只的精卫鸟,以肉身为石,不自量力去填补人性的深海。
那海黑暗,污浊,翻腾着无止境的空虚和欲望。你们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是为了在毒品和普通人之间筑起一道城墙,可总有人翻墙而出,以自毁的方式追寻虚幻的极乐。
马队见你神色异常,以为是自己说错话,赶紧刹住,讲起禁毒队老杨的笑话找补。
可你什么也听不见,起身走到窗边。
警队大院的路灯之下,两个身影正并肩向大门口走去。
左边高一些的是傅卫军,右边矮一些的是长发中分男青年。
法医小侯下夜班,正从南楼侧门走出来。
长发男青年堆起满脸笑意,迎上前去,大概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只见小侯忙不迭摆手谦让。
又是几句往来,小侯忽然伸手指了指大院围墙下的自行车棚。
长发男点头哈腰,与小侯挥手作别。
待小侯走远,那两人调转脚尖,向车棚走去。
你正感叹这俩的胆子已经肥到在警察的地盘偷警察的车,忽见他俩弓背猫身,在三分钟内徒手将一辆二八大杠大卸八块,化整为零。
没看错的话,那是李群的车。
哇,这么记仇的吗?
你揉揉鼻尖,想到之前和傅卫军在桦钢后厂街打的那场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买车。
“林,看什么呢?”李群吃完早饭,打了开水,泡了浓茶,朝你这边走来。
你侧身截住他张望的目光:“李哥,笔录规范这里有个地方我不太明白,您给……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