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件单衣,大小不一,显然各有来处。
你撤回手肘,接过那条红色围巾。
他眼睛一亮。
你没围上,只是转身向围巾店方向走去,打算将赃物归还。
至于那小贼……算了。
你依然不觉得抓贼也属于你的职责范围,用马队的话说,脑子还是没别过弯来。
他似乎恍悟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试图伸手拽你肩膀,被你闪身避过。
他打起手语,动作急迫到有些变形:“我有工作了!今天刚发的工资!围巾是我买的!买的!买的!”
马队媳妇和围巾店老板娘正朝你们这边小跑过来,路滑,且跑且扭。
你双手打圈让他快走,等发觉这个手势也有“滚”的意思时,晚了。
他眼里的光不见了,笑不见了,你又看到那晚茫茫夜色中茫茫的雪。
围巾被一把夺回,狠狠掷出,摔落在道旁堆积的雪块上。
他狠狠转身,嶙峋的肩胛骨把单薄衣衫支棱出两道倔强的弧。
马队老婆和围巾店老板娘终于扭跑到你跟前,老板娘手掌一摊,掌心一张簇新纸币。
“搞错了搞错了!付了钱了付了钱了!就在柜台那儿搁着呢,我光顾着唠嗑,一眼没瞅见!不过这人也怪啊,哪有买东西光看标牌不讲价的?不讲价就不讲价吧,咋付个钱也不吱声儿呢……”
红围巾静静躺在混了泥土的黄褐色雪堆上,像玉米面发糕上的那枚红枣。
你弯腰,拾起围巾,轻轻拍去沾染其上的褐色污渍。
唉,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