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朵什么花吗？”白漪澜捏着那个小小的挂坠问林子汵，脸上笑盈盈的。

“嗯，永生花。”林子汵点点头。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白漪澜一开口和她说话，先前讪讪的感觉就不复存在了。自己关于她和程宇潇关系的种种不切实际的遐想，也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花，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白漪澜若有所思地说，凑近了一点：“还挺可爱的，这个角度看有点像只小章鱼。”

她说着，转了转手里的小球，用手指捏着拿着给林子汵和程宇潇看。

“是槐花吧。”程宇潇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球。

林子汵刚要说话，白漪澜就先开口了：“啊？我以为槐花是白色的，比较大朵那种。”

“种类不同吧。我也不清楚槐花的分类，但感觉这个像国槐的花。”

程宇潇说着，侧过脸来看了林子汵一眼，没直接说就是街边槐树结的那种挺小又有点黄有点绿的花。

虽然花本身不难看，清新素雅中透着寻常巷陌的烟火气。

但无论如何，直说人家这花就是夏天街边车顶子上一掉一大片的小黄花还是有点那个。

林子汵倒是直接承认了：“其实就是路边槐树上掉下来的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国槐。去年暑假我闲的没事随便做的。”

她说着，从笔袋上把小挂饰拆下来，放到白漪澜手心里。

“真的啊？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泠泠你好厉害呀~”她说着，站在林子汵的右侧，很自然地把一只手搭在了林子汵的左肩上。

她好像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随随便便的，从不拘束什么。林子汵也知道这个。

她没说话，只是借着这个姿势半抱了一下白漪澜，脸上的笑慢慢有了温度。

抱歉，之前把你想的有点坏。

白漪澜手心里攥着小挂饰，回身抱了抱她。

林子汵平时从不轻易抱人的，今天纯属是……非常愧对人家。

如果她喜欢各处找人聊天，那就聊吧，又不关自己的事。人家什么性格她也没必要理解，尊重就好了。

程宇潇是头一次见林子汵主动伸手抱别人——他是先看见林子汵的动作觉得奇怪，然后才发现这个原因的。

下课的时候乃至于课间操前，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是件很平常的事。次数多了，大家都能看出来谁和谁关系好。

可现在回想起来，林子汵好像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一个小小的拥抱群体。

从来没有过。

他记得这个还是因为那次，莫名地让自己印象特别深的那件事——

高一那年，有一天倒春寒大降温。年轻学生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课间操的时候衣服都穿少了。

站在主席台下等着跑步的时候，女生们都三五成群地抱在一起取暖，连男生们也在扎堆。

程宇潇手插在上衣兜里，避开了身旁一大团抱在一起、一边哆嗦一边上蹿下跳的男生，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所有的女生都在抱团取暖，除了林子汵。

她低着头戳在一边，在身边同学互相拥抱时轻轻地揪着自己袖子上的线头。别人看她，她就笑。

你不冷吗，她身旁的女生问她。

我还好，林子汵说，攥紧了袖口。风大起来，校服裤子给吹得晃荡。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她瘦削的膝盖骨和肩膀。

“那她今天是怎么了，”程宇潇不解，“她不是宁肯冻着都不抱别人的吗，况且她和白漪澜的关系也没有多好……”

他当然不知道林子汵心里对白漪澜的那点暗戳戳的愧疚。

他更不知道的是，林子汵这个举动除了向白漪澜表示歉意之外，也是在暗戳戳地勾他。

别说他了，其实林子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这层目的：通过拥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