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昉诗社(2 / 3)

棠枝不可攀 归子手 1692 字 2023-08-10

梅山雨景图,被程若姀听进耳里。

仓促间停下步子,程若姀听一位青衣举子说道:“这徐知远的画也有人敢要,买回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徐家都落寞十几年了,徐家三郎的名号摆出去,有几人识得?”

“看她戴着帷帽,想必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多半不通书画,不知这徐三郎是何人,只想着买来附庸风雅,”他身旁挨着的白衣举子附和道:“怕不是要送哪位如意郎君。”

几人一听这话就笑了,言语间不乏轻蔑。

墨书抱着画就要冲过去理论,被程若姀按住肩膀拽了回来,摇了摇头,低声道:“莫生事端。”

他们对面的举子唉了一声,指着那空了的画架,“我可是记得,这徐知远的画不止这一幅在诗社里挂过,十多年前不就有人买过,好像是一位大官,依稀有些印象来着,为这事被贬出京,不过后来徐家平反了。”

方才那青衣举子也说有印象,“你这么一说倒当真让我想起这事,姓韩,当年还是御前的红人,这件事在京城里闹的极大。”

“这姓韩的就那么几家,要说御前的红人,怕不就是那一家了。”

这都是旧事了,如今那位大人早已逝去,韩家人丁凋零,却也过的顺风顺水,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豪门贵族漏一点油水出来,都够寻常人数日开销,更别提过了这许多年,他家独子也为官几载了。

白衣举子不屑道:“我看啊这位韩副使,保不齐也得步他父亲的后尘,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听说他与茶商楚家的姑娘不清不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前些日子那姑娘被山匪给掳了去,足足过了一夜才寻回,谁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竟有此事?”青衣摇头说不信,可那眼神里却全是打量,“那不就是楚家茶楼那位女掌柜,我看她日日都在茶楼,何时竟被山匪给掳走了。”

“这商户女子,哪里像那些名门千金,日日抛头露面不说,这清白与否都难评,这般女子,我却是不屑一顾,没得娶回家里凭空多出子嗣来,岂非玷污家门……”

“我还当这诗社里待的都是些文人雅士,没想到竟是一群爱嚼舌根的汉子,真是好稀罕的事,几位怎么不敢大大方方说出来,要学那鼠辈缩在一角交头接耳,到底是怕张嘴熏了别人,还是说的话没底气恐丢了人去。”程若姀走上前打断他的话,挥挥手让护卫们将那几人围住,诗社里的人见势头不对,赶忙围了过来。

更有几位方才凑近了想要打听的,这时候也赶紧离远了些。

“这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白衣举子怒捶桌子起身,拂袖而立。

程若姀冷嗤道:“你倒是会说人话,光天化日与人闲谈别家女子是非,好一个正人君子,什么清白不清白,竟然肖想娶人为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人家里跑腿的小厮都比你家底丰厚,何时瞧得上你,说一句平庸,都怕污了这两个字,”她一拍手掌,对周边围上来指指点点的人说道:“你们之中若是有书院的学生,当是知道楚家的百善宴,好歹也是为救济灾民出了一份力,书院里统一绣制的冬衣也有楚家所赠,我想但凡是有点良心的,都该积点口德。”

话音刚落,桌边某位举子悄悄掩住袖口,往后挪了几步,程若姀撇眼瞧他,“这时候知道退了,穿着别人赠的衣物,还要诋毁别人清誉,我朝的读书人要都是你这般獐头鼠目之辈,那街头的货郎都能入朝为官。”

“你休要在此胡诌,我等只论事实,何错之有,反倒是姑娘出言不逊,未免欠缺理教了些。”青衣举子急的要上前动手,被护卫横刀吓住,满脸怒容。

这时,老板钻出来打圆场,劝道:“几位都消消气,诗社毕竟也是风雅之所,实不该在此喧闹,有言道和气生财,还是各自退一步,勿要搅了旁人清净。”

真是说到点子上了,程若姀正巧也懒得同这些人废话,于是挥挥手,“将他们几人轰出去,这桌子自然该留给该用的人,别白白让这样一群不识好歹的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