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阵儿,映棠默默起身,后面说的话她没在听了,却出门去寻了陆鹤,打听了见夏的去向,得知她一直在茶楼中戴着帷帽扮演自己,心里多少也对京城的风向有了底。
朱妈妈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忙捂着嘴停下话来,以为是自己太多话了,净讲那庄户人家被偷牛一类的琐碎事,这会子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打两声哈哈,迅速将药碗收拾起来,经她这么一折腾,映棠回过神来,陡然发现安静下来的朱妈妈,便也有些脸红,赶紧找补,“我看这庄上人家相处起来也是十分和气,这无论是丢了东西还是发生了什么,家家户户总想着帮忙。”
“可不是嘛,”朱妈妈扬着一张笑脸,又格外讲究的取出帕巾擦拭桌子,边擦边说:“咱们这些人也都在府里做过一些活计,年纪大了被主家安置到这庄子上,也有个去处,大家也都是熟脸的,哪有不和气的道理。”
倒也真是熟人好办事,不过说到底,这一处庄子的人总也不怕被旁人笼络了去,韩老夫人是个厚道人,手底下的人都安置的妥当,看来这几日不便回京,这庄子确实是最合适的住处。
但这庄上的人她确实不熟悉的,依着韩霁信中所言,映棠遂向朱妈妈打听道:“我上一次过来,还同几位妈妈做过秋菊宴,如今再过来却有好些人都认不得了,庄子上可来了新人?”
朱妈妈疑惑得想了想,摇头道:“府里不曾打发新人过来,看管库房的老刘那也是去年从府里过来,许是之前姑娘没见过,这些日子天冷,便都要他们到一处来了,大家伙聚在一处烤烤火,外头也有人守着,额……若是惊着姑娘养病,就叫他们挪到旁的清净地儿去。”
这位妈妈之前得了韩霁的吩咐,唯恐怠慢了映棠,映棠每提一句,她总是打起了万分精神去应对,要想从她嘴里套句话,看样子是行不通的,依照这位妈妈健谈的性子,恐怕稍有一则便要抖落出去,万一这庄子里真有旁人的眼线,岂非打草惊蛇。
映棠只好说不是,“我不过无聊,随处转转罢了,贸然来此,还要多谢几位妈妈照顾,哦对了,不知庄子里可还有雪酥糖,我近来服药口中寡淡,有些想念这雪酥糖的滋味。”
庄子位居城外,若非有主人家光临,多半是不会准备这些,通常是要打发人进城去买的,果然这朱妈妈当即便说庄上没有备下雪酥糖,端起托盘就要去寻管事进城买糖。
映棠拉住她道:“怎好劳烦管事为我折腾,这雪酥糖冬日里少有店铺会卖,我家随从常替我跑腿,就叫他们去买吧,我看刘妈妈她们在屋子里打牌,多半还在等妈妈,妈妈替我叫一声陆鹤过来便好。”
朱妈妈听见打牌,心里直痒痒,这冬日里天冷也没什么活要做,大家便都聚在屋子里,一边烤火一边打牌,消遣着这一日功夫就过去了,她朝映棠感激似的屈膝行礼,出门叫了陆鹤过来。
映棠低声吩咐两句,陆鹤很快就去管事那里借了马车,说是要到城里买些姑娘喜欢的零嘴,折折腾腾两个时辰才回来。
陆鹤顶着一头落雪,脸颊上还有被融化了的雪水,身上、脚上被落雪覆盖,他两手满满当当,实际上只有左手提的是一些解腻的零嘴,右边则是一套寻常农妇惯着的冬衣并防风帷帽,另外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便是之前被留在扬州的遇秋,才赶了半月的路过来,这会子到朱妈妈那边借屋子,说要换一身衣裳再过来。
映棠将门半掩上,唤了王五在门口坐着望风,额外还给他塞了一壶酒,吩咐他机灵些。
她让陆鹤到炭炉便暖暖身子,亲自递了一盏热茶,一边整理着衣物,塞到床铺下,这才开口问他,“程安那边可吩咐好了。”
陆鹤蹲在炭炉边上,一口茶含进嘴里便被烫的赶紧吐了出来,大着舌头回道:“他已经将信寄出去了,等寿州的银子过来,便会立刻安排下去。”
自打父亲将程安调到京中茶楼主持百善宴,寿州的生意便歇下了,映棠让他清点数目挪一部分银子过来。
陆鹤抬手往舌头上扇风,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