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念尤想装没看见径自走开时,那白袍公子身后的近侍就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你是何人?”
陆念尤握紧了剑柄,下意识想向身旁的苏荀求助,却发现他看也不看她,只悠闲的抱着双臂望着别处。
摆明就是气她刚刚忤了他的意。
“我...我是道士!”情急之中,陆念尤瞟了眼自己身上灰白的布衣,脑海中刚浮现的字眼便如脱缰野马脱口而出。
“道士?”白袍男子露出微讶的神情,并缓缓抬手示意近侍退开。
“对,这家的小姐说晚上总会看到飘来飘去的怪影子,所以特意找了我今天晚上上门驱鬼。”陆念尤其实不大爱说话,因为她口语太过现代化,奈何即便有苏荀在身侧,他在凡人眼中犹如无物,与人交流的担子还是落到她身上。
“驱鬼...”白袍男子若有别意的轻吐出这俩字,旋即便抬手朝她作了个揖:“刚刚家仆失礼了,望道士见谅。”
陆念尤摆摆手:“没事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番话说得跟烫舌头似的,囫囵说完,她就想脚底抹油,从旁开溜。
白袍男子与他的近侍倒是没有再行阻拦。
望着她形似被鬼追的轻快背影,以及她手中破败的长剑,他沉思了半晌,便不再理会,抬步走进院中。
待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那间房屋推开门时,正看到应笑情穿着里衣坐在梳妆镜前,纤瘦的身影,透着弱小又孤寂的可怜。
只一个背影就如此让人怜惜,恨不能拥入怀中好好安抚。
也怪不得他那弟弟对她如此情根深种。
听到声响,应笑情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时,双眸一亮,迅速起身:“惊辞,你怎么这么晚...”
话未说完,就看到他如玉雕琢般的面容上浮起温柔的笑意,直让她看花了眼,忘记把剩下的话说完。
“只要能看晚晚一眼,此时也不算晚。”洛惊辞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房门,缓步朝她走过去。
应笑情如往常一般向前几步,投入他清冷的怀中,紧紧揽住他劲瘦的腰身。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洛惊辞的目光黯沉,也并未像以往那样回抱她,而是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开,牵着她的手到屋中的檀木圆桌旁落座。
“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来时,在门口遇见了一位自称道士的年轻女子,说是上门驱鬼?”
自称道士的年轻女子...
应笑情只消一听便知道他刚刚来时是与那叫陆念尤的女剑修打了个照面,而后者不愿生事,就随意寻了个借口糊弄前者。
她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顺着陆念尤给的戏本,演了下去。
她捂着胸口,娥眉微蹙,一脸惊怕又委屈的模样望着他:“近来我总夜半梦魇惊醒,又听到奇怪的声音,你又不来见我,我为求个安心,恰好又在街上遇到了这位女道士,她说我印堂发黑,有邪祸沾身,我见她气势不凡又身姿凛凛,便答应让她今夜上门驱鬼。”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倒好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哦?晚晚今天还出了门,可是为了什么事?”洛惊辞并不在意什么道士什么驱鬼的,他只好奇她今天出了门,见了什么人。
尽管他早已得到答案,否则也不会特意抽出空闲时间这么晚来这别院见她。
应笑情也知道今晚去见了洛惊年这事瞒不过他,毕竟这院子,以及这院里伺候的丫环嬷嬷都是他的人。
应笑情当即摆出更可怜的表情,垂下了头:“你...你都知道了,可是我也知道,你即将要与人成亲,你娶的妻子是高贵的平阳郡主,而我不过是见不得人的罪臣之女...我...”
话未说完,洛惊辞略有不耐的打断她的兀自哀怜:“所以惊年还与你说了什么?”
应笑情听出他话里的不耐之意,惊愕的抬头,却一眼撞进他暗沉的双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