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呼吸随之一屏。
很明显,这是来砸场子的。
男人在面具后发出一声怪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套骰子,依次摆在桌上,他的动作娴熟又迅速,像是习惯了在赌局上挑衅。
“请吧。”男人将盖子盖上骰盅,这游戏十里不同俗,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玩法,虞晚平日里都是打牌,不熟悉骰子的规则,只得道:“怎么个玩法?”
“这简单。”男人说着把其中一盏骰盅推至虞晚面前,“咱们二人各有三个骰子,待会儿开赌,你我摇出的骰子必须有三颗点………加起来是十。”这人应该是没读过书,说起话磕磕绊绊,虞晚费了半天劲,才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碎银,虞晚在桌下握紧了拳,正犹豫要不要换个赌注,那男人又说:“姑娘不要担心,鄙人此番前来不是为钱,只是为了…………”
虞晚挑眉:“为了什么?”
男人很直接:“只是为了虞小姐。”
这话并没有不妥之处,只因江湖上有个流传数年的规矩:倘若男情女愿,赌注可用一夜春宵来抵还,实在不够,那就两夜,再不够,就三夜、四夜、五夜…………
“公子这么有胜算?”虞晚摇摇骰子,并未放在心上,骰盅发出一阵噼里啪啦:“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赌局开始,男人先摇了摇骰盅,他的面具上画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与他这一袭白衣极其不搭,可听声音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虞晚边看,边在心中腹诽,看着也算风度翩翩,想不到内心里这么荒淫。
算了,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噼里啪啦应声停下,虞晚这头的骰盅盖子被打开,三个骰子朝上,每一面分别是一、二、四,加起来是七,再一看桌那头的男人,他的骰盅上同样摆着三个骰子,每一面分别是四、五、一,不多不少,刚好是十。
虞晚抬头,正对上那人面具后的目光。
周围众人纷纷低语:
“这是哪儿的规矩?怎么没听过啊?”
“管他是哪的?咱们看个热闹不就行了么?”
“也是,虞姑娘这性子,即使输了…………也不介意吧?”
此话一出,看客们互相换了个眼神,目光变得暧昧又玩味。
“这是第一局。”男人说道,伸手拿过身旁的酒壶,酌满一杯推到虞晚眼前,“姑娘请?”
眼下已是深夜,整个含风镇估计就剩此处还热闹着,屋顶的花灯渐渐暗沉下去,散发着昏黄的烛光,整个雅阁一片旖旎。
虞晚接过杯子,摩挲着杯壁的花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何居心。
她自知不美艳,撑死也就是眉清目秀,胜在年纪尚小,带着股浑然天成的稚嫩,加之她眼距有点宽,看着秀雅有余,风情不足,倘若穿上男装,女子们可能会青睐,但绝不是男人们喜欢的类型。
她何德何能让这位蒙面人死心塌地,非要与她赌一把?赌注还非是春宵一夜?
虞晚不知道。
“输了便罚酒?”虞晚手上一动,放下酒杯,将碎银中最大的一锭银子推上前:“罚银子不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信这人会嫌钱多,暗自打量一番,才发现他的白衣已微微泛旧,指尖布满了新旧茧,就连背上的剑也隐有生锈之势,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穷光蛋,虞晚想起这句话,心底更有了底气。
“第二轮是姑娘来摇还是我来摇?”男人径直无视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又将酒杯往虞晚眼前一推:“这酒不烈,姑娘还是快些喝吧。”
虞晚抽抽嘴角:“不罚酒,罚银子。”
男人面具后的目光像一道寒光,幽幽射过来:“姑娘是听不懂话吗?”
“我倒送你钱也不要?”
“这局是谁赢,规矩自然是谁来定。”男人的将银子推回虞晚身前,“姑娘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