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2 / 3)

万里无期 摸鱼籽 1574 字 2023-07-04

沙,你能懂我,只恐怕是不得理解的。”

豆沙见她垂首啜泣,心中寒凉,执着簪子的手微微颤动,眼间迷蒙起来,像隔了雾气。

稍时,桂枝渐渐收了泣意,继续拆着发冠。

妆发编起时繁杂,拆解之时,也不过半个时辰多的功夫,替豆沙梳理过长发,才抬着银饰的箱匣,正欲去柜中更换。

豆沙轻轻阖上双目,但闻得,身后传来器件四散地面的响动。颤颤巍巍着回身,见桂枝伏在柜边,衫裙上满是血污,周身抽动着。

“桂枝!”豆沙不管不顾奔去,几乎是摔在桂枝跟前,口中不住地念着:“我对不住你,可不是我,不是我……”

“你……”桂枝满脸零落着血泪,咧开嘴想发笑,却从喉间涌出许多鲜血,夹杂着旁的什么,也脏污了豆沙身着的亵衣,“不错,你正该如此……”

“不是我,不是我……桂枝,是我姐姐,她非要……”豆沙哭诉着,也不知是向谁辩解。

豆沙底色是苍白的,偏是染了红妆,半分都看不出,支撑着自己,也支着桂枝逐渐失力的身体,颤声问道:“是不是你,碧穗再怎样,也总不敢……”

“是谁同你说这些的,我,我……”桂枝忽地起身,攥住豆沙的衣袖,直摊在她怀中,豆沙扶着她,她便不顾口中喷出的血,促然说道:“罢了,还去解释那些个……”

腹中的绞痛,头晕目眩的冲击,都在压制着她的神经,极力要她服从,随了命数,即刻瘫软下去才好。

“豆沙……不,该叫你……金淑椒,你不知晓我”,她使劲最后的气力,忽地仰起头,豆沙只撑着她的身子,泪水打湿了二人的衣裳,桂枝念道:“当年我……遭母亲遗弃在亭间,是小王爷见了说可怜我,才……”

“那亭子,我去看过,名唤‘萍亭’,我这一生……也不过,是一叶浮萍……”

她吐尽口中的污血,很快便没了气息。

金淑椒环抱着逐渐僵硬的躯体,泣不成声,好在一袭红衣色浓,沾染了残红脏污,也仍旧是壮烈得好看。

……

皇宫中,会宴宾客的八方明景厅,成环形,左右分席,主位以下两桌离得最近,中线对席相隔最远。

环席中央,有一圆石雕莲花池,池底镶了白玉双龙,各攥着金、银花珠。是池中,合该是连年栽植着淮阳特供的清池莲花,可不知怎的,多年间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也不得使那莲花长久地开着,于是先皇便请了季怀平来看,是才命人取白石雕了一池。

八方明景厅同寻常会客厅不同,厅中不传人歌舞,而特在门外搭了戏台子,唤人来唱曲儿的厅中八方大开着门窗,便可得以观之。

执瑜来席时,已换了一套行头,头佩银冠,冠中点上一心红莲。已是佩冠之人,却还短些庄重,抻着脖子望向四方,还是承瑾先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个,在瞧什么?”

“唔……”小王爷这才收了脖颈,笑了笑,发着憨气,忙解释道:“我在找辰明府的秉珏哥,不知他去哪儿了?”

承瑾本是笑着的,闻言却微微愣了几分,“他……本是说了要来,闻说是忽地身子不爽利,不便来了。”

执瑜微蹙着眉头,迟疑片刻,方开口道:“嗯,那,那李兰质呢,便是他前年才娶的……”

新来的几人都上前与淮安王攀谈,承瑾一时遭众人裹挟着,便顾及不到执瑜,随着到一边去了。

白执瑜眼望着兄长为众人拥簇着离去,凝思片刻,也只得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申时一过,皇帝便登临上座,众人都起身参拜。

白擎珹身材高大,他同承瑾是有几分相像的,同是高耸的眉弓、长直的鼻梁。承瑾鼻骨细些,唇也薄,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的。擎珹宽唇细眼,生得更是大气。

才一坐下,只一挥手示意平身,双目直向着两位王爷望去,“执瑜,都已年及弱冠,怎还随坐承瑾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