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相谈,约莫是一炷香的时辰,白承瑾便说是有事务,自出门去了。
是时,豆沙正在院中,她和碧穗遭罚去扫地,只是一刻钟过去,还只是执着扫帚打闹,地上扬起滚滚尘灰,淮安王爷途经此处,二人都一时惊住。
“王爷。”二人都收了动作,直愣愣行礼。
“你是?”承瑾一见豆沙,竟楞神直问,片刻又补充道:“从前似乎没见过。”
“回王爷,来者不过期年。”
“原是这样,”他边说着,又向身边随从道:“这位姑娘来得晚,却总仿佛有些面熟,细想来,又不知是何处见过。”
“瞧着姑娘不像是锦城人,若说爷前时在滨州见过类似者,也并非不可。”一个小厮答道。
“这话在理,你原是何处来的,怎就来了锦城,又到了王府?”承瑾向着豆沙,问道。
“小女自记事起便在锦城,不过福薄,从未见过父母,好在一民滨州老妪相助,教我说话做事,才得以成长。后来偶遇小王爷,王爷宅心仁厚,收留小女,才有今朝。”
“原是这样,无怪你说的话也不像是锦城人,”承瑾思忖一番,又道:“执瑜……么。那小子人倒是良善,不过荒唐些。”
豆沙低着头,听着几个随从称赞小王爷的才华。
“行了,我另有公务要忙,先走一步。”承瑾同几个随从踱步而去。
“姐姐,什么老妪,竟没听你提过。”碧穗问道。
“这叫什么话,你们也鲜少过问我这些不是?”豆沙环抱着碧穗,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眼神一偏,似乎闪过几道凌厉的光,不过很快便掩去了。
次日,豆沙与执瑜同在石桌前下棋、吃点心。
“怎么了?”豆沙见他神色一变,问道。
“这桃枝菓子,未免太甜。”白执瑜眉头一皱,直灌了口茶。
“我倒不觉着,”豆沙又拨起一勺,细细抿化,又道:“无怪你嫌甜腻,小王爷连初岁时候新端上桌热滚滚的白茧糖,都不乐得尝上一口。我还嫌不够吃呢。”
“你真是……而今都将至槐序了,还攥着除夕的事不放。”执瑜埋怨道,稍时便缓和神色,直说:“不过你好吃那个,改天叫人做了送到府上便是。”
“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也就是年节时候尝一口新鲜的。”豆沙挥挥手,佯作恼状。
执瑜忙抬眼细细瞧着,自己也委屈地撇撇嘴,解释道:“可别是惹得你不高兴了,原是我不好,平白的,非说菓子腻味做什么。”
豆沙见此情状,简直要笑出声,择一块浅粉的桃花菓子放在口中,嗔道:“哪里是你不好,恐怕你是说着自己,编排我呢。一块小小的菓子,竟教王爷受了好大的委屈。”
“成天王爷王爷地叫着,真是越发生疏了。”执瑜愈发低下头去,眉间紧蹙,一双纤瘦的手也微微颤动。
豆沙瞧着也难过,忙安慰道:“哪儿的话,可不许生气,原是打趣你的话。若是真生疏了,才不管你呢,又怎还会说这些。你若不情愿听,我再也不说了。”
执瑜见状,微微垂首,偷着笑了笑,复又说道:“你尽管说便是,我的这点心思,原是算不得什么的。”
“可愿不理会你这个,总之我豆沙就是好吃甜的,总喝那清苦的绿叶汁子做什么,冬至里瞧你一盅一盅地灌药水,我都嫌那日子难熬。”豆沙见他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偏头说道,小姑娘家的俏皮,音调总是婉转。
“倒也是,只是我苦汁子喝多了,连胃口都变了。”执瑜仿佛才想起自己一子尚未落下,复又低头下棋,声调也平缓了些。
豆沙落下一子后,眼神又飘忽向天边,直道:“从前我见了那些个华缎锦带,好不眼红,如今见了你,反是浑不觉得了。”
“为何?”执瑜抬眼瞧了她的神色,又观望局势,也下了一子。
“前时我见王妈清点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