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你？”赵璟皱起眉头。

十八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我原先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您从我身上也得不到什么，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您是觉得上辈子对不起我吧？那日的宴请上，您事先说好的是刺杀宁王，我信了，看到您跳出来挡下那一剑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您肯定有别的打算，但不能声张，所以才没有告诉我......”

“十八不算聪明，我在牢里的时候左想右想，才想明白为什么。宁王要造反，您是被迫之举，有刺客行刺，既可以将官兵调进进京城，也可以将自己摘出去......我只是一个下人，牺牲一个下人，您无需感到抱歉，如果说您没有在腰州把我救起来，我早就死了，于情于理，这一命还给您，都是应该的。”

听完十八没有波澜地说完这段话，赵璟才明白十八比他想的更通透。

“我不是想要补偿你。”赵璟如是说。

十八疑惑不解：“？”

“十八，我不是一个良善之人，死在我手上的性命何止千万条，我不会因为感到愧疚就对一个人好。”

“那是？”

不知怎么的，看到赵璟深邃专注的眸子，十八想到梦里梦到的那个疯癫的王爷，霎时红了耳廓。

赵璟道：“因为......我喜欢你。”

他生来卑贱，不受爹娘喜欢，手足要取他性命，朝野上下无一人交心，但他仍想赌一次，赌有人会爱他，赌他也有爱人的勇气和能力。

十八愣了愣：“......”

赵璟紧张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他两辈子加一起活了五十多岁，从未有过如此紧张如毛头小子的时候，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十八会觉得他的举止像长辈，因为毫无暧昧，没有动情自然也不能将情传递给对方。

“我也是喜欢您的。”十八郑重说道。

就像她对元雅，庆云婶对庆云，平安对他的马大黄......

如同平安说的那样，看不见会想，会惦念，这便是喜欢了，那她肯定也是喜欢赵璟的。

巨浪一层一层掀过赵璟的脑子，他以为自己产生了臆想，又或许他现在还在做梦，否则十八怎么会说喜欢他......十八当真喜欢他！

是了，否则十八怎么总是耳朵泛红，他们有过生死的交情，感情本就比旁人深，更何况他自问长得不差。

赵璟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就没注意到面前十八清明的毫无旖旎之色的眸子。

凉风习习，他拉着十八往床边坐，顺手把窗户关上。

“晚上那么冷，你怎么站在窗户边吹风，小心着凉，来。”

赵璟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还没从滔天的愉悦中清醒过来，他就想对十八好一些，再好一些，毕竟......

他们现在两情相悦了。

十八愣怔地被赵璟牵着，对方还自顾自地握着她的手，蹙眉道：“你看。”

那眼神好像在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给你带了些香料，都是你那里的，我也搞不懂这些东西，但我想你换了个地方肯定是睡不好的，要是晚上又做噩梦了怎么办，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全部都带过来了。”赵璟边说边把香料包从兜带里拿出来。

“多谢王爷。”十八有礼有数。

那眼神好像在疑惑“你为什么还不走”？

赵璟好似没看见似的：“你快些休息，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十八眉间的疑惑更深。

但既然赵璟说了要走，十八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乖乖躺到了床上。

本以为赵璟在旁边看着她会难以入睡，没想到她反而觉得心安，很快便睡着了。

赵璟并未在十八睡着后离开，他静静坐在床侧，如同过去在王府的夜晚一样，看着十八，一直到外头传来侍女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