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吕不韦快气死了,但当务之急是先保住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他死低着头,继续道:“同儿在家中被臣惯坏了,但他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定是不知王上与公子的身份,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不知者无罪,臣也不求王上饶过他,只求王上从轻处罚。”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一听就是个爱儿子的好父亲。
黔首们看着一位老人家如此,倒有些于心不忍。
男人见此内心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扒拉了两下眼睛,哭诉道:“王上,求您做主啊王上,小民不过与友人在此闲谈,吕郎君却命手底下的人打我们,小民实在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求王上主持公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被打的黔首感受着隐隐作痛的全身,瞬间怜悯全无,有个别胆大的还跟着道:“小民就是在这里饮杯茶汤,吕郎君却无故命人打了我等,求王上做主啊。”
被压着的吕同知道自己骂的人王上与公子,心里确实吃了一惊,但他仗着自己老爹的权位在咸阳横行霸道惯了,所以不但不怕,还跟那几个黔首争论了起来,“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无缘无故打你们的吗?你们当街议论相国之事,辱他名声,我打你们是你们该打!”
男人瞬间抓住吕同话里的漏洞,“吕郎君当街辱骂王上都是无罪,我等稍稍议论相国便是天大的罪名,难道在郎君心里相国比王上还要尊贵吗?”
吕同立马便想争辩,却被吕不韦呵斥了一句,“蠢货,闭嘴!”
骂完儿子的吕不韦对嬴政道:“王上,同儿言行无状,皆是臣过于溺爱所致,养不教父之过,他冲撞了您是他不对,臣愿代儿受过,求王上责罚。”
在众人争辩之时,嬴政一直轻抚着扶苏的发顶,未发一言,直到吕不韦想大事化了的话一出,他才缓缓勾唇,“仲父对秦有汗马功劳,寡人如何能罚你。”
怕嬴政下一秒说出还是罚你儿子吧,吕不韦连忙截住他的话头,“臣教子无方,该罚。”
嬴政:“不可。”
吕不韦:“可。”
就在二人关于罚不罚这个问题极限拉扯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报!”
带着一队卫兵的蒙武急急进来,最后面还跟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和男人。
蒙武抱拳行礼后才道:“禀王上,臣听人报您在此处有危险便带人前来,行至相国府时他们便冲了出来哭诉冤情,臣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带来让您决断。”
吕不韦不认识那些人,下意识就看向了儿子,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心虚,他瞬间眼前一黑。
因为他知道,新的罪名,来了。
有些审判已经不适宜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了,看着门外越聚越多的人,嬴政下令:“去廷尉司。”
正在看卷宗的廷尉对这么一大帮人的到来是很吃惊的,跟吕不韦对了下视线,但他没懂对方的眼皮抽动是什么意思。
眼皮快抽筋的吕不韦心累了,而看着自己的蠢儿子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矜傲表情,更心累了。
这场针对吕同的审判自然用不着嬴政来主持,但他也未回宫,坐在上位看着下方的鸡飞狗跳。听到气急败坏的吕同说他连个小孩儿都没打着时,他的视线看向了站在自己旁边的扶苏,“可有受伤?”
还在思考幕后之人是谁的扶苏懵了一瞬才答:“并无。”感觉这个回答似乎有些简单,他又接着道:“他还未打到孩儿父王您便出来了,所以他未伤到孩儿。”
嬴政确实未从扶苏脸上看到伤,便没再多问,正要移开目光时,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马车中所言,是何人教你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来得这般快,扶苏袖中的手指猛然紧握,但他回答得很快 ,“那些话无人教孩儿,皆是孩儿的肺腑之言。”
不等嬴政问,他接着又道:“孩儿晓得父王在疑惑什么,您是觉得孩儿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