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与沈指挥使啊,那也当得朋友一说,甚么商船,自然会给沈指挥使您壁还,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可惜江洵的言语堵不住殷离的嘴,她不理会身边这聒噪的人,又道,“我许致远是个商人,生意场上无情分,最要看顾的,还是孔方兄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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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走这一众宾客后,陈留于房中摔坏了一盏茶,只听脆生生的叮咛响声,这建安郡王便没好气地说道,“这许致远,给脸不要脸!他胆敢上门,胆敢大放厥词,还胆敢同本王要钱?!他截了本王的生辰担,本王的商船,现在骑到本王脖子上作威作福!他算个什么东西?!”
沈冽只轻呷一口茶,低声说道,“他扣下盐船,知晓揪不出你背后这条大鱼,按下不表,如今登门要银钱,一副商人做派,却不是商人行径。”
陈留坐下,还带着点气,“他不是商人,若单是个见钱眼开的,还好拉拢,我送过金银,他未收,送过美人,他也未收。”
他忽得想到什么,嘶了一声,“不过,”
沈冽抬眸,示意继续说,陈留便笑了,“不过这美人,未送对他胃口,这许致远啊,”他凑近了沈冽,低声道,“他好男风。”
沈冽却猛然停滞,捏紧了手中的茶盏,陈留继续道,“前些日子,他往天香坊去,叫上一众行首,单单看中一个男倌,你道怎的?”
沈冽沉闷的声音传来,那里头的咬牙切齿未被陈留发现,“她把他买下了。”
陈留惊异了一瞬,“嗯?你如何知晓?这许致远啊,先是包了那男倌月余,如今更是将人买下了,只不过他堂堂县官,为避人耳目,还将人置在天香坊内,我瞧着,他不上奏提刑司,反来我处讨银钱,是急着用银两来打点别第,来安置那如韦如脂的美娇夫呢……我们……倒能在这男倌上下手……”
陈留许是以为自己发现了这许致远前后行为逻辑有异的盲点,才一拍手掌,还在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清醒余韵中,却未发现这厢沈冽已微蹙了眉,一手烦闷地抚眉心了。
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那样爱养行首,如今不在庄府,无人管得到她,便彻底松开了手脚,要养起她的小白脸来了!
直到陈留反应过来时,沈冽已不在房内,仅留下一个又爬上隐隐裂痕的杯盏,侍婢正前来收盏,一经执起,便碎落成片,跌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