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他停滞住身子，二人对视，一个眼里头藏着热切，一个狡黠。

“你何时知道的？”

她满头青丝未束，倾泻在肩上，被月打上一层白霜，那双眼被擦得透亮，此时的面容上满是嚣张之色：“我非但知道是你寄的信，我还知道，我梦魇那日，有只硕鼠在我床边坐了一夜，生怕我发现，天未亮就急着跑了，还叼走我一封信。”

他走近一步，闻到少女身上清冽的梨花香，看到自己磨的骨镯子还戴在那纤细的腕上，心室便有一股子暖流涌出，他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为何不回信？”

殷离听了此言，气不打一处来：“我没回？您贵人多忘事儿，忘了来信找骂，现在倒贼喊捉贼，审讯起我来了！你的信，爱给谁给谁去，我不是你金屋养的娇娇，凭什么要给你回信？！你是找骂上了瘾，信上瞧不够，千里挨骂来了么？”

他眼里渗出笑意，虽摸不清她这言语里所说的金屋养的娇娇是个什么意思，但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比往日里的那些个梦都要鲜活：“是，你不骂我，我心里不舒坦。”

梦里头的人，乖顺娇俏地不得了，眼前的这个，却是活生生的她。

她从舌头上要弹跳出去的骂詈之辞都被一骨碌吞进了肚子里头，忽得撞见他眼里头的笑意吟吟，无端的怒火便起来了，她仰着头，反问道:“沈冽，你想娶我么？”

他尤为认真：“是。”

“我要你，做我的妻。”

殷离一愣，双眸微微睁大，本想让他难堪，却不料他竟径直承认了，自己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又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心悦你，阿离。”

他背着月，俯下身，神情隐在阴影里头，那双眸子异常灼热地注视着眼前人。

她一身寝衣松松垮垮地，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其中，乍睡起，眼波横秀，香腮若雪，乌云委肩，他不禁想，这个姑娘，怎生地样样都这样好，单是站在眼前，就能令他失了分寸？

她将是他的妻，也只会是他的妻，再不会有旁人能见她这幅模样。

忽听得她说道：“你要娶我？你算老几，凭什么娶我？！”

他爱的那双眸子，里头起了愤恨之色，这样的反应，他早猜想过，殷离的性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强娶，还要以跳湖相挟，更不必说自己这仇敌出言要娶她了，他的语气却不容拒绝:“你只能嫁我。”

殷离怒声道：“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老娘也不会嫁给你！”

他听了这言语也是怒上心头，眼里头起了阴狠，面上却还是笑道：“好，你嫁谁，我就杀了他。”

他靠得太近，她气得双手推开他胸膛，却被他一手擒住，被他那一股蛮劲带至他胸前，她挣扎着：“来提亲的男人从这儿都能排到西北去，你杀啊！倒是把他们一个个都杀尽！我今日就把话放这儿了，全天下的男人我都嫁，我就是人尽可夫，也不嫁你这匹豺狼！”

沈冽沉了面色，弯下身子，与她几近要额相抵，他语气带了寒意：“你知不知道人尽可夫是何意？”

她感受到他拂到面上的呼吸，侧过头去，那热气便到了耳廓：“我知道，上至花甲老头，下至黄口小儿，王孙公子，摊贩走卒，引车卖浆者，只要不是你，谁都可以成为我的夫——”

沈冽一把捏住她下巴，指尖挤压着白嫩的肤，将她面容掰过，直视着她的眼，逼迫她把剩下的那些话全吐回肚子里头去:“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她双手紧扣着他的臂，被他的力道疼出了一丝眼泪，还要从口中传来模糊不清的言语：“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娶我！我告诉你，没门儿！窗户也没有！你就是给我提鞋也不配！”

他胸腔有一股怒火，知道这是她所言气话，可她那决绝的姿态仍是令他憋火，他一人沉溺，一人沉沦，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为心上人辗转反侧，可切切等来的是她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