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众人抬着大担大担的箱笼哼哧上车。
殷离却蓦然停下脚步。
庄图南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怎么了?”
殷离呆呆地问道:“沈冽呢?他不上车么?”
庄图南看了一眼伫立在远处的沈冽,她还未转头,他说道:“阿离,官家下旨,授你冽哥哥凉州经略使之职,随元朗叔叔驻扎西北。”
殷离惊异,她只觉脑内一片空白,那些细碎的想法流散得太快,一时难以捕捉,她喃喃道:“是么,他不同我们回缃阳了么?”
庄图南看着她,抚了抚她的发,说道:“待重创乌孙,你冽哥哥自然会回缃阳来。”
沈冽与王元朗并肩而立,他看着她言笑晏晏,看着她左跑右跳,看着她站在远处,停住了脚步。
他有许多话想说,但那一切都憋闷在心口中,此行西北,五日过得太快,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希望度日如年,昨夜知道他们明日就要启程,他一夜未合眼。
好似才眨了一眼,就到了这分离的时刻。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
在这一刻,他方才发现那曾对她有过的烦闷,有过的怜悯,原来都是怜爱,爱到克制,爱到自责,爱到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却因自己曾对她的伤害和她的憎恨情怯后退。
他看着那背影,想到。
只要她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会飞奔而去,告诉她,让她等他。
只要她回头看一眼,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那些志得意满,那些肆意妄为,都可抛却掉,在遥不可及的月面前,束一缕渺茫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