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叹了一口气,“我倒是乐得无事一身轻,什么太尉,什么指挥使,都是给人硬塞来的,连媳妇儿都得看人脸色讨,日子啊,憋闷。”
憋闷啊,憋闷的很,太后与赵姬要同皇帝斗,关起门来打架倒也就罢了,偏偏要把他们这几个小喽啰抓来同对方厮斗,于是,他就像是个被球杖轮番击打的马球,这边一击,那边一击,分明还是年轻有为的年纪,却已泻出了垂垂老矣的气。
两人在距城三十里处安寨观望。
照陈留的分析相持了五日后,对方是每日城门大开,出一员部将引战,沈冽持阔刀出战,敌方方才与他拼刀了几个回合便转马往回走,日日如此,他干脆连战都不应了,看着对方在大日头底下晒,砸吧着从那陈知州处抢来的凤凰茶。
这日夜间,有哨探来报,说是大兴山那处有了动静,两人相视一笑,披挂带甲,策马率兵便向那城门攻去。
原来这几日曹倪每日出兵引战,是要作出城中粮尽,内里空虚,从而妄图速战速决诳沈冽攻城的假象,他盘算着这二人夜里定会在大兴山两侧埋伏,一入夜便先发制人埋伏下,又派一干士兵伪装成运送粮草的模样,城内仅留了几千军士防守。
只是没料到这两个家伙径直奔他城门,这一夜,牛首也被破了,吓得曹倪率众逃去了天水。
陈留看着眼前的城门,甚是伤感,“岭南被这些孬种守成这样,朝廷是伤尽了岭南百姓的心,难怪这天地教怎么打也打不尽,都烂到底子里了,还不如自个儿也做了蛆虫啃噬殆尽,这年头,不作恶霸就要作饿殍。”
“黄巾军这些强盗寇贼。”沈冽看着远处的城楼:“比守城的那些个草包强,还不是被这苛扣加征给逼的?”
陈留叹了一口气,说道:“左右都是百姓苦。”
趁着这把势头,沈冽与陈留直攻被黄巾占领的两县,又有指挥使曹仁攻破吴畚原驻守的斐县,打得吴畚仓皇而逃至天水县。
到天水县时,曹仁令众将由各城门攻入,沈冽率头以钩索飞身城上,持阔刀劈砍,震撼士气,士兵纷纷上城斩杀贼寇。
士兵皆道,这中茨霸王刀枪入骨,眉不见蹙,面不见红,行走自若,一把阔刀斩尽敌军首级,世之英雄当如是也。
黄巾大败,贼寇乱窜,沈冽飞身而下,吴畚狗头已被陈留挑在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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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已平,官家大喜过望,各赐绢、钱三匹贯,陈太尉封爵建安郡王,沈冽此战异常骁勇,王元清更是得意,此得力部将被提拔为骑都尉,一时间,庄府上下是喜气洋洋。
自听他凯旋而归,殷离对这阎罗也是有了几分改观,沈冽是当世奇才,是拜相封侯的命脉。
所以一个指头便能轻易捻死她,她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轻柔地将那血染至她面容上,便令她受了三日牢狱之灾么?甚至是斩首示众。
若非庄图南认她作女,她早已是地底下的一片冤魂。
她觉得可笑,怎么自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什么叫若非庄图南的救护,好像她本就该死一般,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本该被沈冽踏入泥土中么?
她不服气,他凭什么,凭什么能给她的生死轻易下论断。
就算是蝼蚁,她也要紧紧缚住沈冽的脚底,在被踏凌成泥的时候,狠厉地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