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那身形,应是被折磨得不轻。
她忍不住看那坐在尿粪缸旁的人,身形很是瘦弱,一副干柴般的身躯,看起来年纪极小。
面容隐藏在一堆干草垛的枯发里,黑黢黢的,瞧不清明。
她垂下眼睛,愣愣地支在那儿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儿,那个美娇娘,窗户上的血渍,火烧的疤痕……
现下是她成为了杀人凶手。
若她真是杀人凶手,如何凭一己之力杀刘复妻女一家,还不潜逃反倒晕倒于其庭院中?
从那两个狱子的话听来,案子还在等上头批示,只望处理这案件的官员能明察秋毫,不另她蒙冤被戮。
殷离睁开眼,见眼前那人仍坐在粪缸边上,丝毫未动,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不回答,仍是僵直着身躯跪坐着。
热脸贴了冷屁股,她以手肘支地,木枷另她没办法完全趴在地上,忍着臀上的刺痛,她向那人移近一些。
她太需要找个人谈谈话诉诉苦了,还得听点儿更惨的事迹来让自己宽慰点。
那人微不可闻地后退了一点,感受到他的抗拒后,她停下来,闻到那屎尿味,也情不自禁地后挪了一步。
她试探地问道:“我姓殷,名离,雍州永临县人,兄台,你是哪里人?”
那人还是不回答,她碰了个钉子,于是也不再做声。
“赫连定。”
她感到欣喜,说道:“那么,连定,你可以叫我阿离。”
赫连定皱了皱眉头,真是傻子,赫连是姓。
“连定,你为何要坐在这粪缸子旁边,这味儿不冲头么?”
她还以为人家是刚如厕完暂歇,可这人坐在这儿已半个时辰了,难道他有怪癖,喜欢闻这屎尿味?
赫连定闭了眼睛,晃了晃手。
殷离这时方才看见,他手上的拷链分明是链在了这尿粪缸的铜环上,因这链子收的紧,使得他不得不靠近这尿粪缸。
这也是囚牢中的敛财之道,牢头为揩油水,争先夺后地抢夺犯人到自家囚牢,搂草打兔儿,人数愈多,油水自然也越多。
对收押于自家囚牢的囚犯,只需给他们点苦头吃,犯人实在承受不住,使不得周折些银两,亦或是托亲友从中使钱周转。
“岂有此理!真是恶霸,简直不把我们囚犯当人看!”
赫连定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心下不免嘲弄,你一个死囚,掉脑袋的人还要管别人这破档子事儿,为人家抱不平却不知刀已抵上自个儿脖颈。
他看着殷离身上的木枷,她脖颈处已被压迫地红了一圈,只是这姑娘身子这么孱弱,杀只鸡都费劲儿,倒看不出来她还有杀人的功夫。
于是问道:“你怎么动的手?”
她此时是如泄闸之洪,满肚子苦水倾溃而出,等的就是他这样一句关怀,于是将自己没了爹娘,孤苦伶仃到缃阳,又被那个杀千刀的少年陷害的事儿说了一通。
赫连定揉了揉眉头,过了一个下午,眼前的人终于讲到了此次雍城之行被陷害入狱。
她宽面条般的眼泪流淌在那木枷上,渗透其中,讲到动情处,鼻涕也跟着一起下来,双唇颤颤。
赫连定一语不发,单是冷漠地看着。
这会牢门便被一把打开,牢头一脚踹向殷离的后背,怒道:“臭娘儿们扰老子好梦,一下午困不着觉,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了?!”
她被这一脚踹地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双手和脖颈困在木枷中,这一顶顶地她又是一阵泪。
她止了抽泣的声音,无语泪千行。
一块玉佩随着她的动作甩落出来。
她意识到后,用手肘撑起身子就要去拣,被牢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在手里。
牢头摸了一下那玉佩,瞧着玉色饱满,道:“原来身上还藏了这么块宝贝,怕我搜刮?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