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朗,温柔沉稳,乍闻有如一阵春风吹进心底。我回头就看见长得好帅一男的,披了一身泼墨山水,剑眉星目暗含威严,笑起来又有独特的少年气。总的来说,是个第一眼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男人。
但颜狗如我,也是绝不会动心的。
因为这把声音、这张脸我太特么熟悉了,我同桌至少在我旁边循环了一个礼拜的“裴照继续”!这种男的狠起来连表哥都杀,谁想和他谈一场灭族恋爱啊?
反正我不想,我只想活到结局!
李老五,我的魔鬼,我的毒.药。
我情不自禁地膝盖一软,下意识地叫了声“殿下”,就想把那张纸收起来,谁知刚收到半路就被他顺手截走了。
“笔墨横姿,一字见心。这写的是我的名字,就是送给我的了。”
你要脸不?
我苦不堪言,偏偏还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就假装羞涩,“殿下,这只是用来试笔的。”
李老五一双大眼睛咔咔对着我直漏电,深情道:“无心试笔,才是点点滴滴在心头。”
我:“……”
够了!狗子哥!别再释放你那该死的魅力了!
我精神恍惚地瞧着他把那张小破纸三折两折揣在心口,只好半转过身去继续羞涩,装作看不见他暗送秋波。
说起来,上京城的市集真是热闹呀,有剪纸,有糖人,有线绳编织的各种小玩儿意。我左瞧右瞧,视线随着杂耍艺人高高抛起的彩球飘到空中,不由得愣住了。
街边的楼角上坐着一个人,月白袍子半掩在浓绿的树影后头,要不是我偶然抬头,也不会发现他藏在这里。我又没有近视眼,离远也能瞧出他是盯着李老五的背影看,眼神愤怒而失望,比我被逮到上课看小说时班主任的眼神还要凶。
然后,他似乎是发觉我在看他了,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吓我一跳,忍不住闭了闭眼。
李老五意识到什么,顺着我的眼光回头去看。我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却没来由地紧张,总觉得要是让李老五发现了那个白袍子的人,会是件很麻烦的事,赶紧喊一声“殿下”。
李老五没有理我,自顾自转了身。但那个白袍人更快,他就忽而像是展开翅膀一样,抢在被目光寻见之前闪身而去,树梢头一晃,他就不见了踪影。满大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偶然有一两个看见他,惊呼与议论也被喧闹声压了过去。
这时李老五才转回来,盯着我一挑眉,“瑟瑟?”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讪笑,“没什么,刚才有只白色的大鸟飞过去。”那可不,足有一人来大呢。
我打岔的技术很拙劣,也不知李老五是懒得看穿还是压根就不想关心,也没多深究,和我约下过几日围猎场见面,又假模假样地叮嘱了两句,就像条狂傲的哈士奇一样溜了。
他一走,我登时整个人都松下来,瞬间还有点低血糖。我找了一间茶楼去,叫两样点心,打算好好安慰一下自己脆弱的心和拧巴的胃。
结果锦儿在我旁边麻雀似的吱喳不停,用诗朗诵的腔调感叹道:“翊王殿下真是情深义重,待小姐真是极好极好。”
不好意思姐妹,我俩郎无情,妾也没有意,李老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我听她无脑吹得太阳穴直突突,赶紧寻借口支她出去溜达溜达,“过几天要去围猎,我们是不是该提前买点道具准备一下?”
“诶,小姐您先歇着,需要奴婢去买些什么?”
我扶着额头想也不想,“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
“......我胡诌的,锦儿你自己看着整吧。”
锦儿一脸黑人问号地走远了。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伏在窗边发呆。
楼下长街熙熙攘攘,往西看过去正能瞧见我刚才买笔买墨的摊子。说起来古人写字可真是麻烦,又得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