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记得老奴,那老奴也托大问您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五安村的人外逃又关外嫁女何事?我家儿媳妇不明不白就被抓去审问,受点苦楚事小,若误了主母的事又当如何?”
耿悦冷笑:“你们姓陆的就不是耿家荫户了?五安村全村外逃,主家的传人问话倒还要被你质问,这又是什么道理?”
“二娘子,主母偏疼您伏宁县上下都知道,但您也不能如此折辱奴婢们啊!”另一个长脸的年轻女人喊道,其他人也趁势闹了起来,他们不敢骂耿悦,只是大声哭诉着自家媳妇、妯娌有多委屈,二十多人足足闹出了几百人的架势。
“这帮刁奴。”耿憬骂道,但他的护卫和小厮都没有带进来,一时竟无力弹压。
就在耿悦等人被一众刁奴的围攻之际,正房的门徐徐打开,闻婧茹身边另一名女管事走了出来,她姓朱,是伏宁县本地人,那些闹事的刁仆都认得她,许多人还与她有些拐了弯的亲戚关系。
“朱娘子,主母可好些了?咱们还等着请主母做主呢。”站在人群前头的中年男人哭丧着脸道。
朱娘子没有直接答话,也没有呵斥他们,她站在门前冷静地环视一周,而后侧身让出一人:“云大夫妙手回春,施针后主母感觉好了许多,诊金稍后会送到府上。”
出来的医者一身落魄,右脚大拇指上的布丁都被磨损成了一层薄纱,身侧的医箱也遍布磕痕,毫无名医的体面。
“闻夫人客气了,还请遵医嘱静养,云良先行告退。”说罢,那医者仿佛没有看见怒气汹汹的人群,在一名侍女的带领下施施然离开正院。
耿悦多瞧了他一眼,这人的气质与打扮有某种违和,却又说不出是哪不对。
送走云良,朱娘子这才正眼看向刚刚喊话的几人,训斥道:“且不说主母还病着,这正院是容你们喧闹之地么?”
“朱娘子,实在是我儿媳妇受了无妄之灾啊。”那中年管事假哭道。
“闭嘴,受了什么灾都不是你来正院喧哗的借口,来人,”她高声道,六名精壮结实的护卫立刻现身,“把这几人拖出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看往后谁还敢借机在主母院前闹事。”
朱娘子准确指出了刚才跟耿悦顶嘴,又闹得最凶的几人,护卫们动作非常利落,上前架住那几人,拖了出去。
棍棒和惨叫声很快响起,有了那几人的做榜样,院子里剩下的人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一个个都仿佛鹌鹑一样,将头缩起来,恨不能埋到胳膊下面。
“各位郎君、娘子和少母们请进去吧,各曹司和各处的管事也一同进去,主母要见你们。”朱娘子略缓和了语气道。
刚刚扑灭的希望仿佛又燃起来,那些来讨说法的仆役们都来了精神,虽然主母惩罚了几个闹得凶的,但那许是为了维护正院的权威,二娘子这次一口气抓了五十六个安氏外嫁女,他们不相信主母能容许她这样胡闹。
退一万步说,耿氏各曹司和内宅各处都靠他们这些荫户运转,若是没有他们,耿家的人连半天舒服日子都享受不了,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就算是主母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有了这样的底气,那剩余的二十来个人自信地跟随耿悦等人的脚步,也走进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