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变得嘈杂,他颇有耐心地听完后问起艾丽的情况,依旧不明朗。放下电话,他着手工作。
半夜,草壁哲失慌忙前来,在门外大喊“恭先生”,前所未有的不详感猛地把他从睡眠中拉起,然后他听见草壁说诺坐的飞机在太平洋失事,目前情况不明。他们的渠道显示这是对『枪手』的一次暗杀。
今夜无人入眠。
12
因为她不知道太多东西,所以名字变得尤为重要。记忆本张是一叠整理好的白纸,却被这场事故搅碎了百分之五十,跳跃而没有连贯性。
因此,她礼貌地回头,微笑,却又如此快地改变了心意,想离开此地。这个人,让她觉得害怕。
男人细长的凤眼没有染上丝毫世俗之情,他盯着诺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考核自己即将雇佣的保镖。诺在保持着一定却不过分的距离同时也尽量避开两人视线的交汇,直到对方冷冷地问:
“你的戒指呢?”
“不知道。”
诺抬起右手,目光扫过手指,好像看一眼就能让不见的东西回来似的。她余光扫过男人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庞,他没有说话,抬手拦了一辆车。
古旧外表的房子上攀缘着绿黄色的常春藤,从远处看好像某种流传已久的象形文字。男人走到墙边,单手撑墙借力跃起,诺站在两步开外看着他的一气呵成,新剪的短发微微飘动,脸颊边翘起一缕,表情像是好奇的猫咪。男人愣了一瞬,向诺伸出手,诺下意识想躲开,见他沉下的脸色不太情愿地抓住他的手。看上去如此纤细的人竟然有一双如此有力的手,手指白皙修长十分好看。
两人翻过红砖墙直奔古旧房屋的楼顶,楼梯狭窄,光线只能通过小窗上的缝隙漏进来,闭塞感从鞋底传来,沿着神经系统上达诺的感官,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况且还是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感情可言的先生,她根本不记得他口中的“戒指”是什么,单纯有他们已经结婚的印象,而婚礼又是那么草率,那时她那样快乐,如今却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
楼顶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不是说要带我回家?”诺虽然不愿太接近此人,却也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走吧。”男人说,“我们现在正要回家。”
“我不想坐这个。”诺皱眉,恐惧让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身体在控制外,有些打颤。
“飞机失事对你的影响不仅是记忆吗,连最基本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遭到破坏?”男人说着从机门往回走,他越是靠近诺越想转身逃走,可身后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使她无法动弹。
“既然你知道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她声音提高,和害怕时故作坚强的孩子一样说道,“虽然我记得你是谁但是我根本不爱你啊。”她的恐惧使人类最愚蠢的原始内在冒出头。可在那刹那,男人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诺,我不想失去你,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莫名其妙!”诺努力控制自己快溺死在这些话语中的心跳,“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
“是啊,你恐怕是我唯一的弱点吧。”这寂静到能听见风擦过藤蔓的嘶嘶声的时刻让人感到无比压抑,虽说二人平等,但诺不想听到男人这样说,莫名的压力使她心情沉重。
他有说谎的可能,但若此话为真……“请不要这样。”她的双手搭在男人腰间,轻轻使力想退出桎梏,力道不得不逐渐加重,而最后依旧未成功。
“你在这方面真是笨蛋的代名词啊。”诺的脸因几乎贴着耳廓逸来的轻笑变得发烫,大脑有些晕,全身即将脱力般颤抖,心脏一方面跳得极快,另一方面又由于她固有的理智被压抑着。“我……”
她瞬间失去意识,进入实际意义上的睡眠,没有欢愉,没有痛苦。他的存在,就是全部。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