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登云嘿嘿乐两声,“看在我每日香火灯油份上,怎么也得让我榜上有名。我也没指望什么前排名次,吊车尾都行,只要能上榜。”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许登云善谈,从科举春闱谈论到江南风味,又从京城的国子监和重华书院论到江南举子。谈话间杨徹得知对方十六岁中举,二十岁会试落榜,进国子监读书,这两年都在京中求学。
他借此提及国子监徐懋,想了解此人。许登云对徐懋的才学夸赞一番,对于为人笑而不谈。
“要说道真正的少年才子,还得是十几年我们汝宁府的伏清公子。”
杨徹与对面张延对视一眼。
许登云没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感慨一声,惋惜道:“十二岁中解元,十五岁早夭。当年……真是想不通,伏大人一生清廉,小伏大人更是谪仙般的人,怎么……实不相瞒,这些年我私下读过伏大人和小伏大人的许多文章,字里行间都是清正之气……”许登云倒了杯茶,一口喝下大半,又是感叹一声。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人对当年的事情产生怀疑,对自己父兄信任,对自己的死惋惜。
他见过、听过太多对父兄的辱骂,偶尔遇到有质疑,最后也不过是一句:“知人知面难知心。”“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种嘲讽作为结束语。许登云是第一个从心底里信父兄为人。
杨徹心头酸涩一阵,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敢在他面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是真的信自己父兄,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
“唉,不说了。”许登云苦笑着摆摆手,“惟愿明年我们春闱莫遇上污浊之事。”端起茶杯将剩下半杯一口灌尽。
杨徹低低应和一句:“希望如此。”心中知晓,这个愿望不能实现。
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许久,店里客人散去大半,两人这才结束。
三人走到楼梯口,对面走来两个满身酒气之人,其中一人正是昌宁寺前那位衣着鲜亮的年轻人,此时喝得面红脖子粗,一只手臂搭在同伴的脖子上,已经半醉。
他拍着同伴的胸脯,含糊道:“这事情,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人,事后咱们五五分账,嗝——”
同伴架着他,目光迅速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劝着:“你看你醉成什么样,不能喝就少喝点。”
“没醉,就是高兴,我王济也有要出头的一天了。”又是一个酒嗝。
同伴一边抱怨他喝多一边将他半扶半架着朝楼下去。
杨徹与许登云分别后,他注意到王济二人出酒楼上了一驾马车,车夫赶着朝街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