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坚决否认。
杨徹礼貌地问:“公子怀疑杨某的鉴画之能?”
买家讥笑一声,“杨公子的鉴画之才在下略有耳闻,但是这幅《壬戌天狩图》绝不可能是真迹,即便仿得比真迹还真,也只能是伪画。”
“为何?”
“因为真迹昨日已经被计尚书献给陛下了!”买主手朝上拱了拱。
卖家又是吃了一颗炸雷一般,震惊双眼圆睁。
买主冷嘲:“万老板别被杨公子忽悠住了。户部的计昶计大人昨日献画,朝中官员多数知晓,万老板有心打听不难得知。”
“这……”万老板一时不知该信谁,求助般望向杨徹。
茶厅内外为官的士子中有人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昨日计尚书的确将此画真迹献给陛下。”
人群中又一士子开口:“若这画是真迹,那计尚书献给陛下的画岂不是假的?”
“这……”
“假的?”
士子们讨论开来,有的怀疑杨徹鉴定错了,计尚书不可能献假画给陛下,那是欺君。有的认为杨徹是孟公高徒,又是有名的鉴画才子,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连前途都赌上了,肯定假不了。
众人各持观点,看法不一。
杨徹等众人讨论到了激烈时,问万老板:“这画是从何得来?”
“是我侄儿的一个……”万老板话说一半好似想到什么,忽然僵住,脸色顿时煞白,额头汗珠直冒,瞪大眼睛愣愣望着那幅画,像见了鬼。
“不卖了不卖了不卖了。”慌张地扑过去急急匆匆将画收起,抖着手塞进帙袋,抱起帙袋挤开门前士子朝楼梯跑,好似逃命一般。
众人喊好几声,他头也不回,冲到楼梯处,因为太过急切,双腿发软摔倒,爬起来不管不顾朝楼下奔。
“万老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画来历不正?”一位年轻文士好奇问。
众人满脸狐疑,那位年长者再次诚恳发问:“杨解元,那画真是韩勰大师真迹?”
杨徹笑而不言,朝众人施了一礼,走出茶厅离去。
众人心里更加怀疑。
一书生道:“看万老板的慌张神色,古怪得很,他那侄儿又不务正业,喜欢交些下三流的朋友,那幅画来历真不好说。”
“难不成杨解元说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计尚书进献的那幅就是……”
众人一阵唏嘘,不敢再向下想向下说,识趣地各自散去。
茶厅内外一下子空了,只留买主和两名刚刚引导众人怀疑计尚书献假画的书生。买主默默走出茶厅,站在栏杆处看向走到楼下大堂中的杨徹,目送他走出大门。
“若无当年变故,他会成为大周最耀眼的才子。”买主对身边书生道。
书生回道:“公子又何尝不是呢!”
买主默了一阵,苦笑一声,转身朝楼台另一侧去,“开戏了!”
杨徹踏出聚贤楼钻进马车,张延紧跟入内,撩起车帘一角查看周围,放下帘子后压着声音问:“万老板的画是真的?”
杨徹瞥了眼张延笑而未答,理了理膝上衣摆。
张延心思一转,想明白整件事,担心道:“公子今日之言,不仅给万老板招来有杀身之祸,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这条路,就不能怕。”
“我担心公子危险。”
杨徹自嘲一笑,“险得过当年吗?”
想到当年见到面前人的场景,张延语塞,心中一阵后怕。但凡他迟一步,眼前人就死在了流放途中。即便后来救下他,还是在鬼门关前绕了几回,伤病养了近一年。
他拧着眉头,依旧满脸担忧。
杨徹道:“我活着就是一次冒险。”
“我怕你太冒进,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