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玄色长袍的沈潜倚在窗边,眼含笑意看她。
他身后站着一众身着官服、白发长须的官员,有人手中还举着厚厚的一沓纸,似乎方才还在上报着些什么。此时一群人眼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微愕。
许明月看了一会儿,心中不甚确定地猜,沈潜这该不是谈着公务,要把她叫过去吧?
小厮这时正好说道:“主子请夫人过去。”
许明月面上一热,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胡乱抱怨了些话,里头似乎有那么几句,是怀疑沈潜利用自己,不信任自己什么的。
那时沈潜确实是缓声哄她来着,说什么“绝不曾有过半点利用娘子的心思”,“往后不论谈什么公务,都不会避着娘子”。
她没当真。
就算是当真了——不避着也不等于就要把她喊到跟前去听吧?
她面颊发热地走到书房,才到门口,沈潜便迎了上来。
他动作自然得很,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怪事,于是房里一众官员纵使心中再惊异,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偶尔用好奇的眼神瞧一瞧许明月。
他们里头有些人,许明月还是认识的。
一些是许父的友人,一些是诗斋诗友的亲长。往日见了都是要恭敬问“叔伯好”的人,此时却拱着手朝她躬身:“沈夫人。”
许明月面上沉静,动作却有些慌忙:“诸位大人,不必多礼。”
沈潜攥着她的手,替她解围:“此处不是朝堂,我家夫人兰心蕙质,也不拘这些礼数。”
许明月面上更热,哪有人在别人面前这样夸自家人的?
一众官员却只赔笑称是,都是人精,此时都会心地绕着许明月说起话来,好叫她不至于无所适从。
许明月同他们闲谈了一会儿,渐渐放松下来。
沈潜这时却忽然插话:“娘子方才是要去哪里?”
书房中谈话声便歇下来,一众官员方才还一副聊得兴起的模样,这会儿都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在当场。
许明月无奈看了眼沈潜,却见他一脸不觉,神色很自然。
“去蜉蝣阁,好不容易回一趟金陵,许多故友都该见一见。”
“哦,故友。”沈潜重复了一遍,语气意味深长。
许明月好脾气解释道:“几年前一别,便不曾见过了。”
沈潜点头:“嗯,几年前,娘子随傅大人上京赶考了嘛。”
许明月:“……”
沈潜见她一脸无奈,闷闷笑了笑:“我同娘子说笑呢。”
许明月才松一口气,又听他道:“不过娘子从前的故友,我也很想见一见。”
许明月眨了眨眼,想想沈潜初见苏子游时的神色,沉默片刻,道:“来日有机会再见吧。今日人多,我怕你不自在。”
沈潜思索片刻,看向书房中一位官员:“方才听闻令郎便是苏子游?”
那官员颤了颤,走出半步,道:“是。”
沈潜又问:“可还好相与?”
那官员认真答道:“好相与,好相与。子游生平最仰慕的便是沈大人这般年轻有为、才高八斗的名士。”
许明月神色复杂,又听着沈潜问了几个人名,终于拽了拽他。
“你这是将我在金陵认识的人都查遍了?”
沈潜倒也不藏着:“只是不想到时候又有哪个我不知道的‘故交’蹦出来。”
许明月虚虚扶了扶额:“我这会儿便要去蜉蝣阁,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么?你在许府等我回来,就不会遇上我那些‘故交’了。”
沈潜半分不思索,便道:“娘子在我看不着的地方见故交,我更放心不下。”
这话真能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么?许明月的脸烫着烫着,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沈潜又道:“况且只最后一件事要谈了。”
许明月只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