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至许府门前停下。
见浩浩的一群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在自家门前停下,守门的家丁慌忙进去报告给主子。
不多时门前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瞧见这不小的阵仗也先吓了一跳,目光转到车前站着的许明月,又是一顿变脸。
她脸色变了两三回,终于定下来,摆手对身旁家丁招呼了两句,便回身匆匆进府。
那家丁朝阶下看了几眼,苦着脸将大门阖上了。
清漪见状嗤笑:“侧夫人胆子大了,从前见了小姐,只敢躲进府里去。如今倒是敢关门了。”
许明月也早习惯了此情此景。
因为自小不服管教,她时常冲撞许父与府上的夫人、姨娘。
侧夫人是瞧她不惯的几人中最厌烦她的一个。从前许父还在时,便总在许父耳边说小话——她与傅凭临的婚事,一半也是这位侧夫人促成的。
她并不喜欢这位侧夫人,此番回沈府,也没有抱着和和气气归宁的期盼。
许明月侧过头,招来持剑冷脸站在一旁的侍卫长:“领几个人,想法子将这门开了。”
侍卫长点头应是。
于是一列腰间别着利剑的侍卫走近大门,光是那冷肃的视线便将守门的两个家丁吓跑在一边。
大门上了栓,几个侍卫接连撞了几回也没能将门撞开。
最后是侍卫长抽出剑上前,轻巧一下,将门栓斩断了。
断木落地,大门也应声而开。
许明月瞧了那剑一眼,剑身花纹精巧不似凡品,侍卫长恭敬解释道:“这是沈大人亲赐的宝剑。”
对了,许明月这才想起,沈潜将新带来的一批侍卫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着李乘风那一队人马去了府尹府上。
许府大门被破开,一众守院的家丁被侧夫人支使了出来,与侍卫们对峙着。
许明月收回思绪,走到侍卫前边。
家丁们一来都认识自家小姐,二来也畏惧带着兵器的侍卫,都不敢动手。
侧夫人在后头气得满脸通红:“废物!”
她只好也走上前来,与许明月相对,尖声道:“这不是明月吗?许久不见,你威风又大了不少。”
许明月并不与她客套:“我今日来,只是想拜一拜父亲,同他说几句话。”
侧夫人冷笑一声:“父亲?那你可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的父亲。”
她说着,眼睛上下扫了扫,露出不屑神情:“老爷说了,咱们许家,没有不知廉耻的女儿。你既然不顾许家的脸面改了嫁,就不要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女儿!”
许明月面色一冷,不为别的,只为她知道,许父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十几年来她任性地做了许多寻常人家所不能容的事,许父都不舍得真正生她的气半分。
当年虽然因为与傅凭临的婚事,父女二人闹得僵了些,但她出嫁那一日,许父也曾哭着说他后悔将她嫁人。
他或许确实观念迂腐些,但也是真心爱护她。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是为着她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
许明月闭了闭眼,再度开口,声音冷了不少:“你若执意要拦,不必在这里编些瞎话唬我。”
她说罢,侧眸朝侍卫长颔了颔首。
一众侍卫摆出待阵的架势。
许明月抬眸,道:“让开。”
见许明月似乎要动真格,侧夫人面色渐白。
但她只朝后退了两步,便又扯着脖子道:“我说的是不是瞎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现在在这里装得一副孝女模样,几月前老爷病重,还不是照样写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信来家里?”
“老爷的身子本慢慢见好了的,就是见了你的信,才一时怒急攻心……我的老爷啊……”
侧夫人嚎着,竟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