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父亲还不到知天命之年……怎么会呢?”
沈潜看着她无措的情态,心中不可控地一阵阵作疼。
他没有说话,只将她揽住,伸手轻轻去抚她的面颊,也带着将那些落下的晶莹水珠拭去。
他们前所未有地亲密相拥,然而他却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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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上。
剧烈的咳嗽声被高空更加凛冽的冬风吹散。
傅凭临一手攀在城墙,一手捂住嘴唇,因剧烈咳嗽而不能自制地弯下腰去。
但他的视线仍然紧紧,紧紧地望着城外不远处,那一处竹棚之中,相拥的两人。
身旁有人递上手帕,是太后身旁的李嬷嬷。他没有接。
自上次拒绝了太后的拉拢之后,他便一直被困在翰林院中。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多,他甚至无法前往除翰林院与住所之外的任何地方。
他知道,这里面既有沈潜的把戏,也有太后的教训。
他费尽千方百计,想要给许明月送去一句消息,却连宫门也传不出去。
郁结于心,他生了一场重病。直至奄奄一息,太后才允了御医来为他诊脉。如今每遇寒风,还总会咳嗽不止,甚至于呕血。
但他不曾,一刻也不曾想过屈服。
因为他知道,若是为了许明月而屈服于此,不止会叫他自己瞧不起自己,更会叫许明月也瞧不起他。
可是,为什么许明月会和沈潜那样亲密?
她嫁入沈府,不是被迫吗?沈潜这样玩弄权术的人,不是她最瞧不起的吗?
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李嬷嬷仍在他身旁递着帕子,劝道:“状元郎,清高无用。瞧你现在,只是个翰林院的闲职,什么事也做不成,只能看着心上人落入他人怀中。你要是应了太后她老人家,今日起便能超迁入礼部供职。到时候,再借此机会联络天下文士,唾沫星子也能淹死那沈潜,这不就能将心上人夺回来了?”
傅凭临不答,只一面撕心裂肺地咳着,一面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虽说是不远处,但也只是在城楼之上能看见两人动作的“不远”,两人面上的神情,他是瞧不见的。
只能看见,许明月乖巧地依偎在沈潜怀中,任由他垂首,似乎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又一个吻。
他止住了咳嗽,将额角抵上手背,大口大口地呼吸。
李嬷嬷见他这般模样,撇了撇嘴,还想说些什么。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
李嬷嬷回身看去,就见墙上倚着一个少年,少年随意地将手中两枚铜板接连抛在空中,又一枚叠一枚地接回掌心。
少年露了个嘲讽的笑:“李嬷嬷,你这口舌功夫未免太次。别说是太后,就是我也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