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一遍品茶宴上的事,选了个不痛不痒的,道:“宴上只聊了几句。几位夫人知道我从前与凭临是夫妻,因着郡主才和离,便问我若没有郡主,是不是还会同凭临在一起。”
沈潜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虚握的手指却紧了紧。
许明月接着缓缓道:“我便说不会。她们问为什么。我说,如今我已是沈夫人了……然后,几位夫人便夸你我情深义重。”
她说完,自己有些臊,却见沈潜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被看得别开眼去,道:“听闻你近日为了北直隶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你不要操心我的事,趁着有时间多休息休息才是。”
话落,腕上却轻轻搭上一只冰凉的手。
沈潜轻声道:“是忙昏了头。一连几日没睡好,头疼,眼也发酸。”
他说着,搭在许明月腕子上的手,似乎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动作很轻,微不可察。许明月却被他摩挲得一颤,轻轻挣了一下,便挣脱出来。
沈潜松了手,瞧着她,弯了弯眼睛:“但我见到娘子,听了娘子方才那一番话,便都好了。休息不及娘子管用。”
许明月拦不住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只红着耳朵装没听见。
沈潜扬着嘴角,静静看了她一会,又问:“可还有说别的?听闻刘次辅家的夫人也在。”
许明月在脑中搜罗一阵。
沈潜缓缓道:“看来刘夫人叫娘子受的委屈不少,搜罗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好话。”
许明月心里一惊,没想到被他看穿,但面上只平静地找补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有哪些有趣的话,说了能叫你开心。”
沈潜勾了勾嘴角:“嗯,娘子慢慢想。”
许明月想了一阵,竟还真没有几句好话。
她只能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说来,刘夫人倒是告诉我一件事,说是朝中今年要改换应对流民的法子。”
沈潜沉默片刻,道:“是,往年国库亏空……一般是只确保不会引发瘟疫便可。”
流民聚集城外,没有粮食,便会饿死。饿殍多了,便易生瘟疫。
沈潜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往年的朝廷对流民,是不管活人,只管尸体的。
许明月只觉通身一凉。
但沈潜很快接着道:“不过,前些年朝中整顿一遭,到今年,国库已渐充盈。所以今年可以改换法子,尽可能将人都安置入京。”
许明月舒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发白。
沈潜轻声安抚她道:“娘子放心,沈某定会竭尽全力,将这一批流民一尽安置好。”
许明月点点头,抬眼瞧见他眼底的乌青,又柔声道:“不要太辛苦,平日若有时间,就多多休息。”
沈潜看她一会儿,却轻叹一声,道:“若有时间,我还是想来同娘子说说话。只说一句,也顶我睡上两个时辰了。”
许明月面上发烫,赶他回自己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