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一天,皇帝见寻阳一如既往,委婉问起,她说这次只听父皇的。
皇帝全然放心,早朝上为寻阳、陆潇赐婚,着礼部从速择吉日,尽心操办婚事。
挑选吉日这种事,礼部和钦天监做惯做熟,午后禀明皇帝,这个月的二十六是百日内最好的日子。
皇帝当即首肯。
就此,婚事落定。
同一日上午,林府后花园的凉亭中,林楚华忧心忡忡地望着季怀瑾,“我们婚事已定,却不见你有半分喜色,难不成——”难不成真的爱慕上了那个最精美的绣花枕头?
“你不要多虑。”季怀瑾牵出一抹笑,“婚事出了岔子,种种谋划成为镜中花也算了,势必连累得你家族被皇上猜忌,想到这些,我唯有愧疚,哪里生得出愉悦?”
“原来是为这些。”林楚华盈盈一笑,“那倒不必,林家本就认可你,不论你尚公主还是与我结为连理,都会不遗余力地扶持你青云直上。家父毕竟是当朝左丞相,皇上就算猜忌,也能设法打消。”
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件事还有得闹。
季怀瑾心里想着,面上歉然道:“只是委屈了你,我本想等到位高权重时再娶你,给你显赫的地位。”
林楚华垂眸,面带娇羞,轻声道:“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以往觉着你的锦绣前程更重要,如今么,觉着早些与你相守更好。”
季怀瑾瞧着她,没有往日的心动喜爱,寻阳的容颜不期然出现在脑海。
想到寻阳那日的冷嘲热讽,很是恼恨,却也有一些别的情绪。
与寻阳成婚,只是源于淑妃、景王和林家的地位,也早盘算好了,成婚当日做局毁了她,令她有苦难言,只能做他手里的木偶。
突然出了变故,他认,却不能忽略那份不能与她结为夫妻的不甘、失落。
这意味着什么?
季怀瑾出了神。
林楚华瞥他一眼,心头一沉。
他并不是因为她恍然失神,保不齐是在想念寻阳。他们相见时是怎样的情形?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动声色。
用完午膳,林楚华迎来一位不速之客——陆家的二少夫人胡氏,寒暄几句,应胡氏的要求遣了下人,两人说了小半个时辰的悄悄话。
送走客人,林楚华进宫求见寻阳,杨德妃直接命人将她带到韶华苑。
寻阳正在插花,听得沐婉如通禀,当即道:“请。”
林楚华翩然进门来,行礼道:“殿下万福。”
“快坐。”寻阳指一指矮桌对面的位置,吩咐宫人上茶点。
茶是珍品密云龙,点心格外精致可口。以前寻阳这里的茶点便是一等一的好,现下定是皇帝愈发照拂,微末小事也不委屈了她。她凭什么?林楚华满心嫉妒。
隔世再相见,寻阳细细打量了林楚华一番。姿容明艳,气质娴静,一举一动很是优雅悦目。
她压下心头憎恶,以惯有的和颜悦色相待,“表姐来见我,是为何事?”
林楚华微笑,“想着殿下的婚事一波三折,心中定然不快,赶来作伴说说话。”
寻阳不屑道:“居心叵测的货色,我本就不稀罕嫁,而且父皇隆恩,这么快就给我另选了人,哪有什么不快。”
“凡事不能只看表象。”林楚华笃定对方并不知晓她的婚事,下意识地为季怀瑾开脱兼套话,“我也见过季大人,貌比潘安,年轻有为,在京城可是凤毛麟角,殿下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貌比潘安?”寻阳笑笑地望住对方,“这种话不要再说,没见过真正绝俗的男子似的。”
“这可是姑母常说的话。”林楚华神色自若,“听这话音儿,殿下最近难道见过样貌无双之人?”
寻阳笑意加深,“母妃要我心安罢了,人前可没说过。至于别的,不必揣测。说起来,你也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那些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