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做了错事,竟惹得殿下如此伤心。
他真该死,该死!
倚着这宽阔胸膛,明潇心有千头万绪。
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好像还能听见皇兄唤的那声“阿简”,也听得见母亲的尖叫。
而腰身之所以这样痛,是不是因为还被碎石块压着?
明潇无措地抚上后腰,这触觉……睫羽轻颤,这触觉温暖粗粝、骨节分明。
谢恣不敢将整只手掌都贴着女儿家的身子,唯有以手腕虚虚拢着她。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明潇咬唇啜泣。
为何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给她看?为何要把她失去的东西摆到她面前?
谢恣听着她的控诉,视线在她与狸奴间来回游移。
药香,花香,和长乐殿外啁啾的鸟鸣……
灵光忽闪,谢恣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深觉自己枉与明潇做了多年青梅竹马。
“抱歉,殿下,我操之过急又自以为是……我不该,不该把那些我以为的好东西,一股脑塞给你。你不喜欢狸奴,我就带它回去。只求你爱惜身体,成吗?”
一番话说完,谢恣口干舌燥,怀里的人却没了动静。他小心翼翼挪开身子,发现明潇竟已熟睡过去。
好罢。
睡一觉也好。
君子之礼在上,谢恣哪敢多抱长公主一分一毫,他尽快让明潇平躺下去,而后出屋寻找侍女。
迎面,他撞上明潇的护卫叶慈。
不久之前,叶慈曾是皇帝下旨杖毙的一员。她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谢恣便是她的救命恩人。
“小将军。”叶慈恭敬地拱手。
“叶姑娘,”谢恣看向叶慈手里的汤药,“你亲自来给殿下送药?她睡下了。”
“殿下不愿让别人照顾,金素的伤又没好全,只能我来。”
与谢恣阔别后,叶慈在明潇身边坐稳。殿下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拧成千沟万壑。
叶慈心疼万分,用袖口擦净明潇额角的汗珠,喃喃许愿道:“早些醒过来罢,祈求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