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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小毒物直接将江铃儿单手扛在了肩上,不往城里走也不走官道,而是又一头栽进了深山老林里。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好像腿一软,卸力般粗鲁的将肩上的江铃儿丢在地上,难得顾不上脏污,贴着身后的树桩坐下,浑身大汗淋漓,吐出一口浊气,默了一会儿,忽地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响,而后是大笑,他一手扶着额,最后笑声渐低了下来,化作了一句带着自嘲意味的冷笑,咬牙切齿:

“……真是疯了。”

不知在说谁又或者,是他自己。

江铃儿从方才被他粗鲁的丢到地上发出一声短暂的闷哼后就识趣的闭上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抱着双膝望着他,乖乖巧巧坐着,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沉默不语。

似乎是看出她所想,即便小毒物不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轻嗤一声,仰头靠在树桩上,晨曦的光穿过密匝的林叶落在他身上,斑驳的光照出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俊容还有浅淡的,一张一合的唇:

“地清,鼎鼎大名的魔教三藏杀手之一。我戳瞎了他的左眼……还是右眼来着?”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小毒物有些烦躁的薅了薅头,一脸阴郁,“管他哪只眼,这回算是摊上事了。”

江铃儿双睫飞快的眨了下,即便知道现在最好不要触小毒物的霉头,还是忍不住问了:

“主人,‘三藏杀手’是……个啥?”

小毒物一顿,侧眸瞥了她一眼,颇为嫌弃:“亏你曾经还是天下第一镖少镖主,连‘三藏杀手’都没听过?怎么,是魔教入不得你们这些正派人士的耳么?”

其实不光是江老镖头,镖局内的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都心照不宣的将她保护得极好,即便她也跟着天涯海北的押镖,但这些江湖上的弯弯道道全然是不会让她知道分毫的。江铃儿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方觉……实在有些荒唐。她从来以江湖儿女自居,可除了吃喝玩乐对江湖事知之甚少,这算哪门子江湖儿女?

江铃儿躁得慌,藏在袖内的双手紧握成拳,所幸小毒物没再为难她,估计也早看出来她不光手上功夫是花架子,内里也是花架子,只冷哼一声,便自顾自道:

“魔教三藏杀手,也可作‘魔教七大杀手’。援引自佛学本源七大虚妄,即‘地、水、火、风、空、见、识’。地清便是其中排名第七的‘地’字。”说着忽的一顿,眼尾一抬,幽幽觑着她,“自三十年前金人攻破燕京,随着北宋灭亡,魔教也消失匿迹。而在三十年后的今天——你猜地清为何突然出现在此?”

江铃儿一愣,在小毒物莫测的注视下不由挺直了脊背。其实经过一夜的戮战,尤其最后和地清过的那几招,虽然只有几招,然而每一招都像打在金石之上,真真是铜皮铁骨,她反受其累,双手现在还震得发麻。但远远不及此刻小毒物幽幽盯着她的眼神,直盯得她心里发毛。

她略略蹙了下眉,将心底的异样抛去,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我不知。”

小毒物闻言猝然一笑:“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江铃儿眉间褶皱更深了三分,也更懵了,尤其见小毒物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走到她面前,江铃儿连忙也站起来,小毒物终于走到她面前,逼近她。因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缘故,他先是毫无预兆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沁凉的肌肤贴上她的一刻江铃儿浑身一颤,尤其他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侧时好像被毒蛇滑过一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很快指腹滑到下颚,“柔情”顿消,他甚至有些粗鲁的两指捏住她的下颚抬起来,仿佛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般盯着她,两人距离极近,热气喷洒在她面上,江铃儿虽然觉得有些不适,但却没出息地想要他再靠近她一些。

只要靠近他,哪怕只有一点,小毒物身上燃着的幽蓝焰火摧枯拉朽似的席卷着她,她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哪怕这团火焰于她来说是那么的冰冷,四肢百骸都被这团火焚烧着、炙烤着,可唯有靠近这团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