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冷。
顾春深干呕完,脑袋浑浑噩噩的。她抓着栏杆抬起头,便对上了孟山眠冷到可怖的面色。
他缓缓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丢在脚下。紧接着,他手中折扇一翻,在空中掠过一道银光。在顾春深还未看清的时候,她的小拇指根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啊啊!”她忍不住低叫了一阵。
低头一看,她的小拇指竟被切断,滚落在囚车里。血色从断指处喷出,滴滴染红了囚车里的稻草。剧烈的痛楚,让她咬紧下唇,恶狠狠瞪向了孟山眠。
“断指而已,还能接起来。”孟山眠慢慢地摇着折扇,语气波澜不惊。
这番话何等熟悉。
孟山眠在星移宗为质时,曾被顾春深剜去了一只耳。那时,她笑吟吟地说:“断了一只耳朵罢了,还能接起来。”
的确。修仙者体质异于寻常人,断了手脚,再接起来就可以了。可这当中带来的疼痛,却是无限折磨的。
顾春深疼痛地喘着粗气,摸索着拾起自己断掉的小拇指,接在指根处。她没什么力气,手指也接得不稳。好半晌,她才用灵力将断面接合起来。
可即使如此,皮肉仍是外翻的,疼痛也不曾减少,就像是一柄刀子,反复割着断肉处。
这疼痛太厉害,痛得她想大骂孟山眠。可她一张口,喉上的银色暗纹便知晓了她想说什么,似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于是她闭嘴了。
罢了。不与孟山眠计较。
道路不通,三人弃车而行。顾春深不必再待在囚车里,可却被玉生拽着枷锁,踉跄步行,也没好到哪里去。
沿着杂草从上的荒路走了片刻,他们终于进了七花镇。
“这是怎么回事?”一进镇子,玉生就愣住了:“怎么这么阴森,好像鬼城似的!”
一进七花镇,日头便被铅黑的阴云遮住了,四处都黑魆魆的。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唯有胡乱堆放的棺木和被风吹起来的纸铜钱;街边的屋檐下,白色的破败灯笼摇晃着,好似正在举行一场丧事,阴森得可怕。
孟山眠目不斜视,径直向着霓虹山庄的方向走去。
山庄就在七花镇上头。只要穿过七花镇正中的街,一直走,就能见到山庄气派的大门。
这条街原本应当是七花镇最繁华的街道,可此刻冷清无比。长长的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沿街放着三四口棺材,还停着一架破败的花轿。隐隐的风声,好似鬼哭一样传来。
玉生有些害怕,畏缩地躲在顾春深身旁,拿她当个盾牌。
顾春深白了他一眼:“滚开,不然把你小拇指也剁了。”
玉生气得鼻子歪了:“你一个阶下囚,还敢和我叫嚣?”
“怎么不敢?”顾春深嗤笑。她向来胆子大,索性走近了街边的棺材,将棺盖掀开,径直打量棺木里头。
棺材是空的。
这举动把玉生吓坏了,玉生不敢贴着她,只好跟着孟山眠走。
孟山眠没走几步,脚步便停住了。
“城主,怎么了?”玉生害怕地问。
“有结界。”孟山眠抽出折扇,抵向空中。只见半空里,漾开了阵阵涟漪,那是结界存在的证明。
闻言,顾春深皱起眉头。
七花镇里有结界,这不是个正常的事。有结界相隔,老百姓往来便有诸多不便。
恐怕……这七花镇,恐怕已没住着几个活人了。先前那场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叫七花镇变成这幅模样。
这时,屋顶上传来一道轻佻声音:“这是‘八方落甲大阵’,就算是洛桑城主,恐怕也打不开。要想进霓虹山庄,只能等这结界自己打开。”
这嗓音把本就疑神疑鬼的玉生吓了一跳。他哆嗦着嘴抬起脸,却看到屋顶上坐着个黄衣玉带、腰系金犀的贵公子。
这贵公子生就一副纨绔模样,长着一张矜贵俊俏的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