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琳琅将唇色咬得发白:“是学生急功近利。”
“此事无关功利,公主出身高贵,受万民供养,爱民如子不该成为空谈。”
赵长歌无儿无女,从稚嫩懵懂的女童到聪颖过人的少女,公主几乎是他一手拉扯大,如何能狠心呵斥。
终究抬手接了茶盏。
燕琳琅摩挲着颤抖的指尖:“学生受教。”
赵长歌神色缓和,她又大胆起来,惋惜不已:“多亏先生发现那老嬷嬷跟国公府有往来,不然太后不会舍得放弃国公府这条线,可惜废这么多功夫只让岑玉瑶入佛寺三年,对太后和国公府并无实质影响。”
赵长歌却不认同:“你可记得被收买的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久了?”
燕琳琅想了想,还是佩玉出声提醒:“十七年。”
“十七年的老人都能被国公府拿捏,太后怎能不怕?”
若是有朝一日,嬷嬷受人指使对睡梦中的太后下手,石太后一生专横要强,怎能容许自己死得狼狈。
燕琳琅不解:“那她更没理由放过国公府啊!”
“你忘了太后说过什么?她说是勇毅侯府的错,过几天皇帝的圣旨就该到侯府了。”
提点到这,燕琳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岑玉瑶犯错,老妖婆不罚国公府却罚勇毅侯府,勇毅侯不敢记恨父皇和老妖婆,一定会把火撒在国公府身上。”
勇毅侯府二房与国公府一直维系着表面的和平,双方借着连襟的关系以盘根错杂的利益网将彼此狠狠束紧,深入骨血。
岑玉瑶一直由国公夫人抚养,她犯了错,却要由勇毅侯府承担后果,勇毅侯难道能咽下这口气?两家的关系很可能因此出现裂缝。老妖婆不愧是老妖婆,兵不血刃,一无所知的洪惠还对她感恩戴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燕琳琅脑中冒出这八个字,兴奋地拽住赵长歌衣袖:“先生,钱先生来京,咱们印话本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张宏业平庸,张清逸不省人事,正是她们对世家下手的好机会。真期待张清逸苏醒后看到高高在上的世家为世人痛骂的表情。
赵长歌不着痕迹抽出衣袖,端起茶呷了一口,压住喉中咳意。
燕琳琅悻悻收手,心中活泛。
她从太后处回来不久,先生又一直在勤政殿与父皇议事,短短时间内,他怎么知道太后在殿中说过什么?
摸了摸被先生衣袖抚过的手背,燕琳琅轻轻一笑,意味不明。国公府在京中蒂固根深,能将手伸进太后宫中不足为奇,可先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