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话没什么可找补的余地,明愿那双灵动的眼心虚地在四周转了一圈,确定卫景回周围没有任何侍卫后,整个人顿时“噌”的一下,像只羽箭般飞了出去。
她转身拔腿就跑,跑得极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卫景回难得这么怔愣,他站在原地独自反应了半晌,才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明愿第一次对他这么凶。
她还有了未婚夫婿。
卫景回垂着眼慢吞吞沿着明愿飞奔的方向往前寻她,难得生出些手足无措之感。
明愿似乎真的很讨厌他。
向来从容冷静游刃有余的太子殿下苦恼地皱起眉,觉得从明愿回京后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的关系始终是僵硬的。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因为赌气故意在赏花宴上捉弄她,结果真的把明愿惹生气了。
那——对她负责行吗?
可分明是明愿先抛弃他的……
卫景回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看见不远处,明愿正跟一个孩童模样的小沙弥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紧接着,她眼前一亮,激动地朝小沙弥点点头,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往寺庙后院走去。
卫景回想都没想,加快步子跟了上去。他走路无声,故而明愿和小沙弥谁也没发现有人跟了过来。
“小师父,多谢你啦。”寺庙的后门前,明愿露出礼貌的微笑,拎着竹篮轻巧地钻了过去。
这扇门似乎很沉,小沙弥拿钥匙转了半天才打开锁,又用了很大力气帮她拉开,此时还奋力拽着门,礼貌地点点头:“女施主快去吧,未时三刻我还过来开门,施主记得准时回来。”
明愿应了一声,随即踏上了爬山的路。小沙弥松了口气,刚想将门合好,就见一个容貌英俊的年轻男人也走了过来。
“这位施主,你也要进后山吗?”小沙弥看向他,手上动作逐渐吃力。
卫景回颔首,手越过小沙弥头顶,轻松一拉。后门顿时被完全打开,不再随时往门框的方向闭合。
小沙弥只觉得手上力量一轻,他松开手,一边揉发红的手指,一边仰起头满眼震惊地看向卫景回:“这位施主,您力气真大!”
卫景回没什么温度地扯了下唇角,问他:“小师父,你知道若是惹了一个姑娘生气,要怎么求得她原谅吗?”
“啊?”小沙弥茫然地睁大眼看着卫景回。
“是刚才那位女施主吗?可是女施主那么和善,您是怎么惹到她的?”
卫景回摇摇头,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荒谬。怎么会平白无故找一个小孩子问这种问题?他自嘲地低笑一声,弯下腰准备钻过低矮的后门,突然被那小沙弥叫住。
“施主!”
卫景回转过头,见那小沙弥笑容纯真又明亮,从袖子里掏出一束小小的、近乎枯萎的金色小花。
“施主,带一朵无忧花走吧。”他捧着小花,真挚地看向卫景回,“这是我师父云游时,从很远很远的边关带回来的。见了这花,女施主就可以忘记忧愁,和好如初啦。不如施主……”
小沙弥话还没说完,卫景回就从他手中怔怔接过几乎枯萎的无忧花,抬起眼,嗓音干哑地道:“多谢。”
小沙弥站在门口,目送卫景回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疑惑地自言自语:“不如施主跟我去寺里采一点带走。其实寺庙里还有很多无忧花,为什么这位施主偏偏喜欢我手上已经枯萎的呢?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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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野的衣冠冢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之中。明愿一路沿着后山往上,边走边找,不知看过了多少座,才终于找到了关野的墓碑。
汉白玉碑高大笔直,刚被细雨冲洗过,分外明亮,似乎连这阴沉沉的天空都被映得亮堂了些许。
明愿心情好了不少,她站在玉碑前,指尖一寸寸描摹过“关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