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话拖得极慢,字与字之间,充盈着讽刺与轻浮之意。
宋玉慌乱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窘态,嘴唇翕动了一下,逞能道:
“小侯爷想多了,我有什么可紧张。”
“呵。”
谢燕昭的笑声仿佛看透一切。
他晃了晃手中的耳坠,摊开掌心送到宋玉面前,好心问道:
“我都送上门来了,不要么?”
他这句话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可配上他轻佻的眉眼,又好似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宋玉狠狠在自己掌心掐了掐,抿着唇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着将手伸向他的掌心。
巷子外面人来人往,偶尔有几个孩童嬉笑着从巷口跑过,没人注意到巷子里的动静。
宋玉的手绵软细腻,软绵绵的指腹不小心碰到他略带薄茧的坚硬掌心,她的眼睫不自觉轻轻颤了颤。
谢燕昭凝着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眸子上,自然也没错过她眼睫下那一小片阴影的跳动。
他的喉结上下滑滚,原本紧绷的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失而复得的玩意儿,宋姑娘可得保管好了。”
“你不是才说要回去煎药么?快进去吧。”
许温言到底看不下去了,将宋玉拉开一些,出声打断谢燕昭:
“小侯爷还完了东西是否可以走了?恰好在下也要回府,不若一起?”
谢燕昭唇畔的笑意落了下来,这才好似刚刚看到许温言一般,目露睥睨地瞥了他一眼。
脸上还是那幅漫不经心的神情,只是多了些嘲讽:
“就凭你的身份,也配同我一起?”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看来昨夜那鞭子,是挨得轻了。”
说罢,好似再在这粗陋巷弄待不下去一般,厌恶地蹙了蹙眉,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走去。
陈吉顺赶忙跟上。
他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将昨夜打伤许温言之事当着宋姑娘的面说出来。
谢燕昭冷笑一声,淡淡道:
“他昨夜才受伤,今早就迫不及待来她面前显可怜,我若不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他这一份心意。”
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扔到陈吉顺手里,云淡风轻道:
“烧了吧,还有,告诉鹤秋,从今往后不用再派人跟着她了。”
陈吉顺见那帕子上绣着青竹和梨花,反应过来这是昨晚主子呕血,宋姑娘给主子擦血时的那一块儿。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整整齐齐叠成一个小方块。
就在陈吉顺心中百感交集时,忽又听得谢燕昭吩咐:
“掉头,去兰香馆。”
陈吉顺诧异地抬头,对上谢燕昭深潭似的双眸,心中一凛,忙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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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当真为你定下了那卫国公的嫡孙女做世子妃?”
孙方轻车熟路地揽过一个抚琴女子的腰,轻轻掐了一把,惹得那女子娇呼连连。
谢燕昭冷眼瞧着他的动作,视线移向窗外,颇有些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
孙方与赵时庆对视一眼,凑过去:“你答应了?”
谢燕昭眼皮都懒得抬,又应了一声。
原本之前心中还翻滚着燥郁之气,可是再次踏足兰香馆后,他那股子燥郁之气忽然消散,连带着好似将他所有情绪都抽走了一般,心里寡淡的提不起一丝劲儿。
“那宋玉……”
孙方搓了搓手,大着胆子又问。
那日城门口赵时庆不在场,但孙方却对于谢燕昭与许温言之间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
他当是恨毒了许温言,当真能在一夕之间放下执念?
一年多前,谢燕昭又与家里闹了龃龉,被他们兄弟几个连哄带骗拉到了这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