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过面纱,看都未再看那两人,只朝宋玉走去。
宋玉站在一处树影下,瞧着光下的少年朝她走来,步履低锵,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所剩无几的自尊上。
从谢燕昭一出现就想逃跑的双腿在此刻终于动了。
可她才刚抬脚,便被他攥住了胳膊,她被他拉扯着,被迫对上他不容置疑的眸子。
宋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个音节。
谢燕昭替她带起面纱。
他略微侧着头,灼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颈侧。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手指不经意划过她冰凉的脸颊,肌肤相触的瞬间宋玉绷紧了身子。
好在只是一瞬,他便退开了。
“怎不告诉他们,你今日来就是要找梁竞川退婚的?”
谢燕昭似乎又恢复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啧”了一声,转身站在宋玉身侧,微眯起眼,盯着梁竞川笑道:
“永城侯府?梁竞川,看来你还想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永城侯如今已被圣上下旨降为永城伯,这个中缘由,只怕早已不是什么秘闻。梁家如此败絮其中,宋姑娘一个良家子,又怎可能往火坑里跳?”
经谢燕昭这么一说,众人才都想起此前一个关于永城侯的传闻。
传闻说永城侯府家风不正,关起门来府中多有淫逸之事,白日宣淫倒也罢了,有时父子几人还会一同玩弄同一个女子,更是听说侯府专门有一个地下室,放着某些特殊的刑具。
而传闻这次侯府降爵,便是因为那父子几人玩出了人命,惊动了圣上。
不过此前这些事都被永城侯压了下来,如今经谢小侯爷之口说出,众人自是都深信不疑,毕竟这谢小侯爷是在场最能近天子之身的人。
这般再去看方才梁竞川与那小娘子的两情相悦,竟也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一时间众人看向梁竞川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谢燕昭懒得与这无关紧要之人纠缠,见小厮陈吉顺已经将马车牵来,又转头对宋玉温声道:
“义母方才忽犯心疾,还请宋姑娘能与我走一趟。”
宋玉眼睫轻颤,沉默地点了点头,上了陈吉顺牵来的马车。
谢燕昭翻身上马,骑马护在一侧。
“哦对了。”
路过梁竞川身旁时,谢燕昭不顾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挑了挑眉笑道:
“我说方才怎觉得这位姑娘这般眼熟,前几日,我才在梁王的房中见过与她相貌一样的女子,想来……”
谢燕昭顿了顿,语气暧昧道:
“想来定是双生子吧。”
说罢,再不管周围这群人,驱马赶上了前面的马车。
及至到了偏僻处,他才吩咐陈吉顺将马车停了下来。
周围人声渐稀,宋玉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些,眼圈却忍不住红了几分,眼底蒙起一层水雾。
车帘忽然被人掀开,宋玉匆忙抬手擦眼睛。
胳膊却被谢燕昭一把抓住。
“手张开。”
谢燕昭的声音冷了下来,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手腕处的滚烫让宋玉一怔,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
谁料那人非但不放,反倒抓得愈发紧。
两人僵持了半晌,宋玉终是妥协,咬着唇,缓缓张开了手指。
那白皙莹润的手心赫然出现几个月牙形状的血印子。
对面的男人似乎沉默了一瞬,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沾了些膏药抹在她手心。
宋玉“嘶”了一声,轻轻瑟缩了一下。
谢燕昭动作一顿,虽还是黑着脸,可手底下动作到底放轻了几分。
冰凉的触感舒缓了宋玉的情绪,她的视线从他紧抿的唇上扫过,终是哑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