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乡野来的女子,众人本还赞许梁家重情重义,感叹这女子是祖坟冒了青烟才能攀上梁家这高枝儿。
如今再看那地上跪着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大家不自觉便认为是宋玉不知好歹,过于善妒。
况且宋玉身无一物,衣着朴素无华,无论从哪一点儿看都实在配不上梁二公子。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宋玉。
甚至还有人大声揶揄:
“姑娘,做人多少要知些好歹不是,谁家高门大户不是三妻四妾啊,怎的到你这,就将这怀有身孕的小娘子逼到跪在你面前求活路了?”
“是啊,地上凉,小娘子先快些起来吧。”
“这女子怎的这般不识趣,莫不是日后娶回去,还得梁二公子在后院供着不成?”
周围责难之声甚嚣尘上,与六年前的场景一般无二。
宋玉视线扫过众人,身子终是忍不住晃了晃,她的辩驳在潮水般的声讨中显得那般无力。
她的手脚冷得厉害,耳中一阵阵嗡鸣,由心底生出的愠怒让她的身子止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本不是能够委屈自己的人,可这么些年来被反复压抑着性格,早就习惯收起所有棱角,养成了隐忍的性子。
宋玉只能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
可那男人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躲开了她的目光。
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来不及收回的幸灾乐祸。
宋玉克制的紧咬着唇,挣扎半晌,伸出冰冷麻木的手臂,想要先将那女子扶起。
谁料那叫阿烟的女子刚扶着她的手臂站起身,却忽然一个趔趄,慌乱之下抬手便扯住了宋玉的面纱。
面上一凉,宋玉下意识撇过头。
四周仿佛有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
阿烟也好似被宋玉脸上的伤疤吓坏了一般,“呀”的轻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躲进梁竞川怀里,带着哭腔委屈道:
“表哥,我、我不知道宋姑娘她……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的诧异和鄙夷让梁竞川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抚着阿烟的小臂,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地厌恶:
“无妨,她本就丑陋不堪,也不怪你。更何况此女如此善妒,如今即使有前盟在,我永城侯府也断不能容许此种女子进门。”
说着,他又对周围人行了一礼,大声道:
“如今也请诸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我梁竞川今日……”
“今日如何?梁二公子?”
轻佻的男声带着几分张扬跋扈,从人群之后传来,紧接着人群被马蹄声分开。
四周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一旁酒楼茶肆华灯初上。
乌黑骏马踏着月色上前。
而马上的少年一袭玄色箭袖锦衣,墨发飞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昳丽俊美到极致。
灯火与月光毫不吝惜地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上,仿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而他眉眼张扬,略微睥睨的姿态透出几分高高在上的矜傲。
他驱马上前,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散漫笑意,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而后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众人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面上皆是一惊,就连梁竞川面上神色也不由变得有几分难堪。
少年慢悠悠踱步上前,目光从梁竞川脸上扫过,而后落在阿烟脸上,眼底逐渐涌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用手中的马鞭抬起阿烟的下巴,如同审视一个玩物一般,评价道:
“样子倒是不错,只比寻芳阁的清霜差了一点儿,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那清霜学不来的。”
“表哥……”
阿烟听他拿青楼女子与自己做比,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忍不住扯了扯梁竞川的袖摆。
少年缓缓收起唇角笑意,眼含威胁冷冷扫了梁竞川一眼,而后沉着脸从阿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