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灵动,于是万物归于原本,明月依旧高悬,松风清隽,山泉凛冽。
一曲终了,宁娈收剑后双手擎举着递还他,秦愚自琴桌后起身收了剑,向她道:“持剑力道太虚,转折又过于生硬,回去应再多加习练。”
展四娘“噗哧”笑出声儿来,“你这师父当的也忒无趣,除夕夜竟还要训徒,阿娈不如你弃了你师父,我给你寻个更好的师父去。”
却不想宁娈倒先恭恭敬敬地应了,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回去定再多加习练。”
展四娘假意恼道:“你们师徒二人这般,倒显得我多事,好你个阿娈,真真是不知好歹。”说完笑泼一盏热茶,也不守岁了,转身便自去房间歇息去了。
师徒二人倒真是规规矩矩守夜到了三更天,一个倚窗看书,一个伏案习字,过了子时宁娈便起身向秦愚行礼,祈祝师父顺遂无忧,贵体康健。
彼时秦愚正在看书,说是看书,但那书页已半刻钟都未再翻动过。
待看到宁娈过来认真行礼又说完祝词,他身形稍顿,将书拿下些许,沉默了片刻工夫后,倏尔又抬手落在宁娈发顶上轻轻一按,忽然笑了,“阿娈又大一岁了。”
说完放下书册,一只手在袖笼里摸了半晌,方摸出几枚穿成串的铜币,递到瞠目结舌的宁娈手中,一本正经道:“师父给你的压祟钱,收着,睡觉时压在床尾可驱邪祟。”
宁娈几番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收了。
她想说自己去岁就已及笄,今岁已然十六岁,又不是孩童,哪里还需要压祟钱压床尾呢?
可是这是她许多年来第一次收到压祟钱,她贪恋这种被人当作孩童宠惯着的感觉,纵然她已不是孩童。
外面渐次响起了燃竹声,此起彼伏,就像她此时心境,波澜动荡。
旧岁除,新岁至,又是一年好光景。
宁娈早起盥洗完毕,出来时见晨饭已送至,展四娘向她招手笑道:“阿娈,快过来吃饭,不然要凉了。”
吃完饭后秦愚说有事外出,午饭不必等他,展四娘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宁娈想起昨日展四娘所说之事,想是师父大概去见那个叫陶瑛的女子了。秦家庄那位疯子师叔曾说起过,这位陶瑛姑娘应当是师父的师妹,那便也算是自己的师姑了。
只是秦愚显然并未有带宁娈去见那位师姑的打算。
他对宁娈道:“新京城甚是繁闹,若无趣可以出去逛逛,只是记得不要走远。”
宁娈点头应好。
秦愚走后未多久,宁娈便装着年前在秦家庄时便向他要的那几块银锭出了门。
展四娘现下情况,自然是不方便外出的,故而宁娈是独自出的门。
出了枫秦客栈,便已然见识到新京城的繁华热闹。宁娈行走在往来不绝的行人中,真是看着处处都新鲜。
以往以她的姿貌,无论是在永宁城或者冠城,街上行走总会引人多看几眼,可是在新京城中便不会如此,这里的姑娘们大多衣着时兴的衣裙,头上的发式也是各自不同,有的发髻旁簪钗,有的鬓边嵌着珠花,面上亦是当下最时兴的妆容,步态亦婀娜多姿,瞧着便都是美人。
宁娈一路走走瞧瞧,着实逛了许久,脚上虽早已乏累了,可是眼睛中还是新鲜,不知不觉间便逛到了很晚,看时辰早已过了午饭后了。
她在路边食铺摊子上随便吃了碗汤饼果腹,却不想这新京城的小摊铺做得饭食竟也好吃到这般地步,她连汤水都不舍剩下。
买完了自己心中想买的东西,她便又徒步向回走,好在这一路她有意记下了几处明显的楼阁做标引,倒也并未迷路。
她回到枫秦客栈的时候,张掌柜说庄主已经回来一会儿了,方才还问过她。
宁娈匆匆往后院走,路过那一片翠竹时,恰好秦愚推院门而出,见到她后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何以走得这般急?”
今日里日头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