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道:“依着庄主的习惯,院子里倒并未熏香,只是今年院墙夹角里的那棵柠果不知怎的,前几日打了成片的花苞,昨日一看竟绽放了大半。我想着庄主虽闻不得桃花香,这柠花香倒是闻得的,便未修剪,也算在院子里多个趣味。”
柠果自来是在四五月份开花,几时有冬日里开花的道理,可仔细嗅嗅确然是柠果的花香。宁娈暗自感叹,这新京里果然是处处稀奇。
厅堂虽大却不冷,四角各自生着暖炉,加之外面阳光正盛,一切都显得暖意融融。
秦愚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带,宁娈顺手便接过去,左右瞧着正不知挂哪,张伯又自她手中接过,动作熟练地将披风挂好。
秦愚随后问道:“展四娘那里打听好了吗?韩府上是怎么个打算?”
张伯道:“说是要等过了除夕,初二那日便要对展四娘行私刑去祭那位死去的韩小公子。”
宁娈听得有些惊住,今晚便是除夕,若再晚几日,怕是当真便赶不及了。只是若对方真的是新京里的大官,不知师父又能有何法子救人?
秦愚对张伯道:“着人给韩府送拜帖吧,我午后过去拜会。”
张伯犹疑道:“不若···便找两个好手偷偷潜入韩府救人,又何劳您亲去。咱们秦家庄和那些朝廷里的官员一向素无往来。”
张掌柜的意思秦愚自然知道,这些朝廷里为官的素日里贪婪,为一个已脱离了秦家庄的展四娘去卖一份人情,所耗费的怕是大大不值得,倒不如悄无声息救出来,自然省心。
秦愚在茶桌前坐下,绿瓷的茶壶里是热茶,张掌柜为他斟一盏茶,又为宁娈斟了一盏,唤着她也来坐,自己则最后坐下。
秦愚轻轻呷了口茶,说道:“韩府里也并非没有好手,恐怕想悄无声息救人不是那么简单,若一救未成,展四娘怕是没了活路。好赖曾是我秦家庄的人,纵然离开了,当救还是要救的。”
张伯点头应下,便出去着人去韩府送拜帖。
隔了也就片刻功夫,张伯又引着伙计送来一桌丰盛饭食。
秦愚似食欲不佳,只简单用了几筷子便停下了。宁娈便也欲停筷,秦愚道:“你多吃点,这两日路上颠沛,吃完便去房里休息。”
宁娈抬头,“师父是要独自外出吗?”
秦愚笑了下,说道:“若是好玩便带你了,那姓韩的大官儿相貌可不大好看,怕吓到你。”
这话可是说的打趣话,宁娈自然听得出来,她想着必然是这些事不方便带她的,便也笑着应道:“这世间男子样貌又有几人可比得上师父,这般不经吓,可不是要天天拿师父洗眼睛了。”
秦愚问她:“几时学会了这等马屁之言。”
宁娈便认真道:“我说的可俱都是真话,哪里有半句马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