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她去了城中最繁闹的街市,里面尽是些铺面,卖各种各样的物件。有发饰、有衣衫、有胭脂水粉、还有各种新奇物件。
逛到这里时,宁娈便很有些拘谨。
街市上的女子但凡到了这里,那必然是面上带着欢悦,东挑挑西拣拣,总要买几件才算数的。
宁娈自到了秦家庄,日常一切皆依赖于庄中所给予,对钱财无所求。此时面对这些琳琅满目的物件,她只管淡定矜持地跟在师父后面,眼睛并不东看西看。
待逛了半条街后,秦愚问她道:“可有所看好的东西?”
宁娈摇头,“并无。”
秦愚便站定,看着她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些好奇心的,这些铺子里的玩意儿,你都可以去看看。”
宁娈仍旧摇头,“师父,这些都是些寻常之物,徒儿见过,故而并无好奇之心。”
秦愚也不戳穿她,只是隔着衣袖布料拉起她的腕子随意走进了一间胭脂水粉的铺子,对掌柜的说道:“挑些女子所用胭脂水粉,包起来。”
说完便要自袖带里掏银钱付账,被宁娈拦住了,“师父,我用不了这许多。”
掌柜的手脚麻利,已经挑出七八盒摆在柜面上,宁娈打眼一扫便知是些上等货,不知要花费几多银子。
秦愚笑着望她,“那便自己去挑些可用的。”
自胭脂水粉铺子里出来后,又进了成衣铺子,果脯铺子,发饰铺子,这一条街走完,怀里已七七八八抱了许多布囊纸袋。
像她这般大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爱美的,这买下的桩桩件件说是不令她欢悦,那便一定是假的。
眼见着已到正午,秦愚道:“隔壁那条街上有一家食铺,名头很响,我们便去那里歇脚用饭。”
从方才起便一直很欢悦的宁娈闻言,突然便安静下来。
秦愚似是没注意到她的面色,举步向隔壁街巷走去,宁娈只得跟上前。
隔壁这家名头甚响的食铺叫做葛家食铺,里面的汤饼、面点已及馄饨、各色冷热菜品都很叫座。
两人上了二楼靠窗坐下,先叫了两碗热汤馄饨,又点了几样小食和蒸菜,师徒二人便暖和和的吃起来。
吃了一会,秦愚道:“这冷天里喝盏热酒最暖身,只可惜这家食铺不贩酒。”
宁娈听他此说,便停筷四处打量一番,屋内几桌食客确然桌上都无酒。这条街上该是有酒铺的,宁娈顺着窗子向外望去,结果看到正对面便是一家酿酒铺。
她当即不假思索,要去对面为师父沽酒。秦愚也不拦,由着她去了。
宁娈来到对面酿酒铺沽了酒,付账之后回转身正要过到街对面去,突然便被两三个男子拦住。
“等等,这小娘子不是之前品月楼里的月筠姑娘吗?”有一人伸手欲去按宁娈肩膀,另两人细细看过亦称是。
果然怕什么便来什么。
秦愚方才说起这家食铺时,宁娈便已然想到这条街最里面的那座三层楼阁便是品月楼的位置所在,她担心在这条街上难免要遇到从前品月楼时眼熟的客人。
她现在已是良家女子,再遇见那些人难免尴尬,若被人当街叫破则愈加难堪。
可是眼下,便已是这般情形。
宁娈瑟缩着要躲走,那三人不依不饶,又将她围住。
宁娈慌急中抬头向葛家食铺二楼窗处看去,窗扇此时是半开的,她的目光便正好撞进秦愚的视线中,她看到秦愚的眼神是凉的,与平时和煦的他全然不同,他不动,只安稳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望着宁娈。
宁娈瞬间便僵滞在原地。
这一瞬间,她仿佛又活在了品月楼的楼阁中,倚门卖笑、搔首弄姿。
有人凑上前调戏她,有人便在远处嘲弄地望着她,她从来便未脱出过那里,从来便未变做过良家女子。
她手里拎着给师父秦愚沽的热酒,心上却是透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