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压低了声音。
岭南一带少有高峰,多为绵长起伏的丘陵。在未经人工开垦的地方,高低不一的山丘一座又一座地挨在一起,一眼望去仿若没有尽头。山丘上植被茂盛,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顾让站的地方是一个极狭小的坳口,拨开层层灌丛后能看见两座山丘相壤的山脚下延伸出一条勉强能下脚的小路。
荆欢道:“从这里进去后我就会跟丢。”
顾让扎紧袖口,用小臂拂开拦路的枝叶走了进去,荆欢紧随其后。穿过小路后,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又一座山丘,而是一片广袤的丛林。
丛林夹在丘陵之间,像是生长在极大的山谷之中。荆欢看向顾让,得到指示后便抬脚进了林子。
顾让全程跟着荆欢,不知走了多久,却绕回了原地。
荆欢环顾四周,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顾让回头看了一眼黢黑的林子,树与树之间硕大的树冠交叠,只间或有几道缝隙能让月光透进来。
在黑暗中那几束月光如有实质,顾让的视线顺着光束下移到土地上,看了一会儿,道:“跟我走。”
荆欢满头雾水,依言跟上。直至两人再次深入丛林中,荆欢也没觉得顾让挑的路线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可是几盏茶过后,眼前景象截然不同。
荆欢看着不远处的村落,睁大了眼。
他们身后的丛林的确能够使人迷乱方向,但远算不上什么高明玄妙的奇门遁甲,所以即便顾让不通此道,也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繁茂的枝叶使得丛林白日昏暗、夜晚黑暗,能透进光线的地方全都被刻意设计过,不明真相的人行走在其中会下意识选择有光的方向,再加上看似平整实则高低不平的地面,人很容易不知不觉走向低处,两厢配合,便绕回了原地。
顾让无心向荆欢解释,观察着前方被黑暗笼罩的村子。
在山重水复、物产丰饶的岭南几乎没什么险峻的地势,因而少有地区是真正不为人踏足的,即便如此,一个隐藏于重峦叠嶂中的村落也显得格外突兀。
少顷,顾让抬脚向村子里走去。
她就近走到一户被栅栏圈起来的屋舍旁,直接打开窗户一条缝向内看去,几瞬后关上窗户。
“没人。”
荆欢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其他同样乌漆嘛黑的屋子,轻声道:“主子,我去那边看看。”
顾让嗯了声,往另一边走。过了一会儿,荆欢在村子中央的空地找到顾让,凝重道:“这个村子是空的。我进去看过,屋子里没什么积灰,里面的人刚搬走不久。”
顾让并不意外,方才在林子边看的时候,她就觉得村子过于安静了,就算是深夜,寻常村落里也会有人打呼或犬吠的细碎声音。
村子中央分布着许多木桩,其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杂乱刻痕,顾让十分熟悉这种痕迹,一眼就认出是刀剑等利器造成。
很显然,这块空地是用来训练某些人的,但是否是王家的尚且存疑。
门下侍中的权力再大,也不可能选择在千里之外驯养死士。
顾让看着木桩,脑中浮现出愈发多的疑虑。她和荆欢将村子里每间屋子都检查了过去,却一无所获,只能折返。
……
翌日晌午,顾让用过膳后随着姜索阳去了关押马员外的大牢。
李彭素和刘一蟲一听姜索阳要提审马员外便提前在大牢外候着。见两人来了,李彭素上来就请罪:“都是下官的疏忽,竟不知那贼人竟胆大至此,为了区区蝇头小利敢对五殿下动手。万幸五殿下无事,否则下官也难辞其咎。”
他一脸羞愧难当,言辞愤怒,好似当真对马员外痛恨到了极点。
然而他是个什么货色,沈禾修早说了个一清二楚。姜索阳一瞥他,讥讽道:“五殿下遭逢大难,就算现下平安无事,你也难辞其咎。”
李彭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