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中的燃香里被加了引流的药,下药之人是与曹贵人同期入宫的一个才人,二人之间早有龃龉,眼见曹贵人马上就要母凭子贵,那才人心生嫉恨,便动了手脚。
顾让问陈盛邈要来了曹贵人近一年的医案,然而医案上的记录非常正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依那夜宫女所言,皇后并无怪异之举,除了定期送甜羹。陈盛邈也说曹贵人入口之物都会先经太医之手查验,皇后的甜羹没有问题,曹贵人为何会固执地认为皇后是幕后黑手?
顾让正欲深查时,顾嘉善来了。
她如今及了笄,妆发与以往大不相同,不过走起路来仍旧不太规矩,发髻上的玉石流苏晃晃悠悠磕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听这声响,顾让头都没抬,便知是顾嘉善。
“顾让顾让,”顾嘉善习惯性双手搭在她手臂上叫她,“我的公主府建好了,过几日办乔迁宴,你来嘛。”
顾让应下。
崇文帝赐顾嘉善封号瑶珏,予自由出入宫廷之权,在皇宫附近购建府邸,意为出阁。而出阁意味着顾嘉善要开始挑选驸马,因此顾嘉善的乔迁宴除了皇亲国戚,还邀请了众多世家子弟,目的之一就是初步物色合心意的夫婿。
不过对于顾嘉善自己而言,她满心满眼都是姜索阳,乔迁宴就只是为了庆贺乔迁。奈何瑶珏公主驸马的名头过于吸引人,乔迁宴当日依旧来了许多年轻男子。
顾嘉善的公主府修建得非常气派,小桥流水,花草葱郁。顾让来得早,被顾嘉善拉着在府内转了一圈。闲逛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顾嘉善作为主人家,便去布宴之地迎客。
能让她迎的,多是一些皇亲与重臣。
宾客纷至,贺礼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公主府内很快热闹起来,不多时便充满了欢声笑语。这种场合顾让惯常不掺和,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正安静坐着,一巧笑嫣然的女子走近叫她:“六公主。”
顾让看向来人,见是姜染霜,便颔首回应。
姜染霜在她身边坐下:“自春猎一别,我便多日未见六公主了,六公主近来如何?”
顾让道:“尚可。”
话音刚落,余光便瞥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赵开怎么会和顾谦一块来?
以顾嘉善对赵开避之不及的态度,不可能邀请他。
顾谦正把贺礼递给门口的管家,似乎是察觉顾让的视线,遥遥看过来,挑衅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回身对赵开说了一句什么,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他径直入席。
赵开不言不语地在他旁边的位子落座,顾让看着他。
说来这还是她记事以来头一次在众人包围的场合中仔细看他。
乌发素衣,长睫低垂,肤白胜雪,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周身气息干净而疏离,像是戴了一层壳子,和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样。
姜染霜见顾让回答完自己后便有些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顾谦与周围人谈笑言欢,心下一紧,想起春猎林子里剑拔弩张的对峙,随即又联想到南下治水至今无信的顾敛,道:“六公主别太担心了,五殿下此番定能顺利而归。”
料想日后三皇子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为难他们了。
姜染霜说完,却见顾让收回视线,略有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她一愣,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再一看,顾让仍是那副如常的表情,便觉是自己看错了。
“借姜小姐吉言。”顾让起身,“宴会快开始了,走吧。”
两人走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定。少顷,锣鼓声一响,乔迁宴正式开始。
崇文帝忙于政务,开宴时说了几句话便回宫了。他一走,几个妃嫔和已有家室的朝臣没过多久也走了。
严肃庄严的氛围散去,宴会变得轻松自在,又是投壶又是飞花令。世家子弟们对乔迁宴的潜在之意心照不宣,席间频频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