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刘宏虽然是一个昏君,但他和后来的宋徽宗一样很有才艺,喜欢文学和书画,还做出了《皇羲篇》这样的作品。 而且在任命那些宣陵孝子之前,刘宏还做出过更加让士人愤怒的事。 灵帝那时候认为,经学被士大夫垄断,导致国家的舆论倾向完全倒向士人,因此他就听从宦官建议,招了一些有文学书画艺术基础的平民子弟,到鸿都门来进修。 这些学子中学得好的,统统被授予官职,由宦官主管,称作鸿都门学。 刘宏觉得这样既能平衡势力,又能够娱乐自身,一举双得。 对于后世来说,这个鸿都门学就是世界最早的文学艺术专门学校,属于教育史中的一个重要突破,但是对于现在,对于士人来说,这就是异端,是败类。 士人们说,从古自今,读书人读的都是孔孟之言,学的是四书五经,奉行的是治国平天下的安邦之道,而鸿都文学生们学的是尺牍、小说、辞赋、字画,这就是旁门左道、奇技淫巧,怎么能配做官呢? 利益决定屁股的位置,周毅鞭打宣陵孝子的举动再次得到士人们的一致认可,按理来说,两方官位相同,居高临下的欺辱对方本身就是不符合礼法的事。 但是周毅确实因为朋友受辱才暴起发难,这就符合礼法了。 任由孝子们痛哭流涕,士大夫们视而不见,反而反咬一口称这些人德不配位,请求皇帝免除他们的官位。 皇帝被吵的心烦,他听说这群宣陵孝子摄于士族正牌子弟的威严,十几个人面对周毅一个居然不敢反抗,心中异常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恰好这个时候蔡邕跳了出来对刘宏上奏说,就算是继承皇位的君王,父子那样的至亲,受恩至重的大臣都要服从孝文皇帝的诏令,丧服三十六日,不能逾越。 如今这群虚伪小人,本不是骨肉之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情,又没有真正的禄仕,却表现哀痛思念,这种哀情根据什么产生的呢? 太子的官员,应挑选有德行的人,难道能用这些虚伪丑恶的人?在我看来,没有比这还不吉祥的事了,上天降下灾难,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吧! 皇帝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些太子舍人跟那些郎中统统改为了丞尉。 下了朝之后,仪郎阳球走过来拜访了周毅,邀请他过来家中做客。 臧洪在当日下午就走了,没有给周毅挽留的机会,周毅知道后只能叹息一声。 人的梦想被破灭之后往往是无比艰难的,但是路还是要走,千百年来这样的人有很多,臧洪是幸运的,因为未来的世界还有转机。 “公衡所为,我虽初来洛阳却也尽知之,在某看来,正清山河这种事,正是需要你我这样的人才对。”阳球迎面就夸赞了周毅一番。 周毅抱拳回道:“不敢跟阳公相提并论,不过若是阳公有意攘除奸凶,周毅定会鼎力相助。” “善!” 阳球笑道,随后拉着周毅的手走进了家中。 阳府的气氛跟蔡邕家是截然不同的,路上的侍从,包括阳球的众多小妾都是紧紧的低着头,在礼法上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阳球本身是渔阳人,世家子弟,小的时候郡里有个官员侮辱了他的母亲,他便找了十几个跟他一起玩的朋友,冲进这个官员的家里把他一家老小全部杀了。 这件事之后,阳球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名声大振,没多久就被推举为孝廉到洛阳为郎。 后来被外放到州郡做官,阳球的手段依旧的狠辣,敢做恶的人都会被通通杀死,因此他的治下基本没人敢犯法,但是跟治下“清明”相比,他酷吏的名声却是传的更广。 因为这次大旱,三公一致的把这位酷吏下了官,认为他那样的行为有伤天和。 “公衡昨日行径甚合我心,便是我也要那么做的。” 周毅颔首说道:“阳公若是对付那些无赖,岂不是自降身份,我听闻前日您曾上书令陛下撤除鸿都门学一事,陛下可有答复?” 阳球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若是陛下寻些落魄士人作乐倒也罢了,可他们写一篇赋,或者在竹简上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篆文,居然就能进入朝中做官?陛下甚至让他们享有进入画像的荣誉,真是太不该了!” “鸿都门学虽是陛下所发旨意,但实质上却是宦官们的爪牙,因此与其想着解决鸿都门学,不如想着如何打消宦官的气焰,如此一来,便是让他们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