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低沉的男声重复道。
柳山心里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来人轻巧从窗台翻进来。
对方高大,身着绣猛兽的衣裳,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与女儿家卧房的轻纱珠帘格格不入。
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闯入了女子闺房,闲适地理了理袖口,微微抬着下巴,凌厉的眉眼睨着她,嗓音倒是放的温和,带着几分嘲弄的语调:“未曾听过娘娘喜欢养猫?”
柳山垂眸回道:“王宫之内有不少无主的猫儿,有一只长得乖巧,偶然跳到承和宫,霜儿喂过几次,只不过许久未再见了。”
男人闻言眉头一挑,双手放至身前合握,假意歉疚:“如此说来,是臣弟的不对,叫娘娘白高兴一场。”
“这倒不是大事,”柳山几步走到榻边坐下,神情镇定且温和,“我想问问,是什么让肃王不顾礼法,大白天做贼,要入一国王后的寝殿之中。”
“没什么大事,臣弟今日进宫与王兄商议要事,离开时见许多旧殿翻新,叫人上前一问,这才晓得是为即将进入宫中的新人所准备 ,”辟勉笑笑,也在她对面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后宫即将百花齐放,处处争奇斗艳……”
说到此处,辟免别有意味道:“王兄待娘娘最好,可将来有心人从中作梗,娘娘的性子又如此温和宽厚,臣弟十分担心。”
柳山丝毫不让:“王身为一国之君,皇室开枝散叶,宫中若有更多适龄女子自然更好,我亦甚感欣慰,王爷此举……实属多虑。”
“可娘娘这么快,便将中毒知识抛之脑后了吗?”
“普天之下心思阴毒之人有,崇尚质朴之人也有,我不过刚好遇到了其中一类而已。”
“所以您当真认为此事已了?”
柳山微微蹙眉:“王当时已下令彻查,下毒之人已被处置,此时自然早已了却。”
辟勉闻言发笑:“大梁皇宫之内怎会养出如此天真之人?”他放下茶杯,慢慢踱步至柳山身侧,“听说我父王临终之言句句恳切,只盼嫂嫂能当好南溟的王后?”
若初时女子尚且镇定,此刻也不禁微恼:“先王慈善,并未、并未嫌弃我年少无知……”
“凡为一国之君,心慈手软之人可常有?”
柳山终于坐不住,起身指责:““王爷慎言,您也是先王的儿子。”
“嫂嫂是聪明人。”辟勉见状,终于不在言辞上加以逼迫,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起身走近几步,黑靴避开绣着千岁兰水蓝裙袂,俯身轻浮抓过柳山的手,将腰牌放到她的手心里。
后者面上立刻浮现一层薄红,羞愤退后:“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腰牌是父王所赐,世上独一无二,您可要收好。”男人笑道。
“春日虽至,百花虽美却有毒,”他在唇舌间碾过一词却未出口,而是狎昵道,“嫂嫂要当心了。”
说罢,男人后退几步,如来时那般从窗台离开,好似偷情一般,而四周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寻常的动静。
许久,霜儿轻手轻脚走进来,做贼一般低声问:“娘娘,肃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悠闲的日子结束了。”柳山面色一改,从容地低头查看那枚玉雕的腰牌,“你说他隐忍不发,到底在等什么?”
——同一时刻,景明宫内。
“人已离开承和宫。”却邪跪在下首,“王,还要继续吗?”
辟轩闭眼靠着王座,叹了口气:“若寻城拿下,倒也不必在意一条人命,可如今这情形,且再稳一稳。”
“是,人在王城之内,怎么也不会出乱子,”却邪斟酌道,“但大梁那头,李维迎手下新得一猛将,颇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就算如今两国不战,也不能留下活口,来日叫人拿捏。”
“孤心中有数,你咳……”话说一半,辟轩忽然直起身子,抬手捂嘴咳嗽两声,而却邪见状神情大变,忙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