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之事虽说由您统管,可静霖轩离太后的长宁宫不远,这大小的动作都避不开的。”
“两位可有旧怨?”
岁儿迟疑:“未听说过,只是奴才们若真趋炎附势,克扣太妃用度……太后能不知晓?”
柳山点头,麻烦迟早要上身,如今这时间不早不晚,能被人抓住的错处也可大可小,最易脱身。
她微微蹙眉,仿佛为难:“可我既应了王姬,便不能言而无信,”
“您初来乍到,不懂宫中势力复杂,向王姬道明缘由、想必她也不会怪您。”
柳山闻言思忖再三,最后拿着扇柄往手心里一敲:“罢了,你吩咐下去,要仔细查,母后那儿我去应付。”
岁儿还想再说,张口时略略一顿,乖顺应了吩咐。
说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柳山入住承和宫以来,打理宫中事物严而不苛,对待宫人温和,也算博了个好名声。
可查明白张太妃一事,料理周到也不过几日,前后脚的功夫,宫中便多了许多闲言碎语。
廊下新开的一缕清溪,红白胖鲤游过,扔了两口点心碎屑,它们也不挑嘴。
柳山一身梨白的薄裙,腰间是黄玉雕成的荷上蜻蜓,粉黛薄施,乍一看像个未出阁的千金贵女,不知人心险恶。
“他们在传些什么,你只管说给我听。”
岁儿站在一步之外,垂首道:“这些人明面恭敬,背地里却说,却说您最多风光至明年,还不,不珍惜这……短暂的安生日子。”
“何意?”女子一愣,抿唇。
“娘娘别生气,”岁儿更是小心翼翼,“那日您落水,与、与那位脱不了干系,”她压低了声音,“但玉家世显赫,来年定会入宫常伴君王侧,宫中传闻,说王高拿轻放,说您……可怜。”
话音刚落,却见那上等的蜻蜓玉佩是柳山手中滑落,“铛啷”一声,击打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娘娘!”岁儿见状忙跪下,惶恐道,“是奴婢说错话。”
“这有什么,”女子语带幽怨,“从前在大梁,说我可怜的人只多不少,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那,奴婢这就叫人把那些个嘴碎的奴才拿下。”
“那日你劝我,我偏要拿大,如今才晓得太后的厉害,”柳山摇头,“咱们若接招,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今日之前的便罢,你传下去,之后若还有乱说话的,一律按宫规处置。”
岁月不由面露担忧:“娘娘,您这般心软,以后……”
柳山闻言并未抬头,面上清愁不断,盯着地上蜻蜓碎玉的眼却颇含深意,只是从岁儿的方向察觉不到。
她叹了口气:“知道你全心为我,要管好这王宫,心软的毛病……我慢慢改便是。”
好在下令之后,宫中的风言风语立刻便消失殆尽,只是辟轩那头,却并不像从前那般及时到承和宫安抚,若换作寻常女子,恐怕幽怨的心思已绕了千百回。
柳山不做其他姿态,安安分分在宫中带了几日,便像极了患得患失的新妇。
期间辟欢又来了几次承和宫,两人的关系看着像是近了些,双儿也终于打听清楚这王女杀夫的前因后果。
原是辟欢十六岁那年嫁给安乐侯苏明裕长子苏沅,而苏沅正是太后的亲外甥。
那时先王尚在位,辟勉与辟轩二子势力相当,玉氏为提携苏家,亲自为苏沅做媒,只可惜此子生性风流,婚前便闹出了一桩丑事。
辟欢本不愿嫁他,本想借此退婚,奈何苏沅在宫门前苦等半月有余,更在旁人面前句句恳切,说要改邪归正。
南溟有律法,女子入门七年无所处男方可纳妾,辟欢贵为王姬,自有特权。
她当时便问:若想娶她,必一生至诚相待,不可沾染其他女子,签字画押为证。
霜儿绘声绘色道:“那苏沅不仅一口答应,更红着眼对天立誓,说要与王姬做那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