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场,双方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僵持局面,而这样的局面需由无数血肉打破。
没人知道一排排倒下又补上去的士兵们是如何想的,明知道会死心里不怨吗?
还是已经杀红了眼,只想冲上去多砍下一些禾泽人的头。
呜——
昏天黑地之时,骤然响起的号角声几乎叫城楼上的禾泽士兵齐齐一顿。
号角声低沉浑厚,威武天成,但此刻的号角声仿佛儿戏,吹出一串断断续续的调子。
而另一穿着禾泽盔甲的士兵兴奋地砍到周围同袍,大喊道:
“原昱已死,投降不杀!”
“原昱已死,投降不杀!”
“原昱已死,投降不杀!”
此话一出,原本心有戚戚之人已然拿不住刀,
守成将见状奋力大喊:“此人祸乱军心,大家拿起手上的家伙,莫要大意!”
一年轻的禾泽小将也怒道:“杀掉梁人,以人头领赏!”
于是士气大涨的梁军便又迎来一股猛烈的反扑,一时间城楼上下仿佛成了人间炼狱,个个都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
谁也不曾注意,一人速度极快地从城内阶梯上行,带着迫人的疾风猛的一跃,直接落到齿墙高处,肩上还扛着一身着将军盔甲的老将。
那人声音极为年轻——“原昱尸首在此,而等投降不杀!”
轰——
大石落到城楼之上发出巨响,无数梁兵成功登顶。
风吹乱了沈怜稚在厮杀中散掉的长发,他心如擂鼓,耳边全是得胜的呼喊和无数人的哭喊。
少年一把将原昱的尸体扔下,回头看像肖关城内,原本藏在家里的禾泽人如被抄家的老鼠一般四处奔逃,不由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两国交战不同于小打小闹,转眼两月过去,正是炎炎夏日。
沈怜稚现在城楼上,自开始打仗以来,这地方就成了他最喜欢呆的地方。
风吹得军旗翻飞,李子荣在阴凉处找着人,好气又好笑:“你怎又躲到这来?”
“凉快。”
李子荣抱手看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穿得这样显眼,不怕被人一箭射下去?如今你可成了禾泽的第一号仇人。”
沈怜稚头也不回,道:“我躲得过。”
他这样轻飘飘的说,李子荣却十分信,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小小年纪,哪里学得这般老成?”
少年不答反问:“李大人,你可知道南溟的领兵元帅是谁?”
“当然。”男人回,“南溟的二王子,辟勉骁勇善战,只要辟轩一死,他的一切都将由二王子继承,如果他愿意,还包括他的妻子……”说到这,李子荣顿了顿,“也是我们大梁的公主。”
“如果?”
“那是旧俗,前一任新君即位时并没有这么做,但到南溟王这一代,不知为何,他继承了自己的嫂嫂。”
沈怜稚闻言没说话,李子荣忍不住还想逗他,待目光落到对方随便束的黑发时,忽然惊奇道:“小沈,你头发……?
这话一出,平日里一贯八风不动的沈怜稚竟身体一僵,十分在意地转头看向他,两眼仁黝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问道:“我头发、怎么了?”
李子荣没多想,伸手扯出一缕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瞧。”
沈怜稚垂眼一看也有些呆住,不知何时,他脑后竟有一簇发变得雪白,少年眨了眨眼,沉默不语将头发随手绑了回去。
李子荣啧啧两声:“少年白头啊,不知整天瞎操心个什么劲儿,还有,刚才你那是什么眼神,看得老子后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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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告捷的消息接连传回上京,自然也传入有心人耳中。
南溟王城,长平宫内。
辟轩好奇问道:“仅半个多月,多年来易守难攻的肖关被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