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军向来勇武,禾泽也是如此,其将领原昱精于用兵之道,驻守多年从不懈怠肖关城防,再加上东西两方地势复杂,想要进军禾泽,打入肖关是为必须。
但如今肖关南下第五城及鸣沙域七城天灾大降,无多余粮草供应,再加上南溟发兵,此刻肖关境内恐怕人心惶惶。
千载良机,不可辜负。
彼时天正黑,轻轻响起的脚步声惊醒沈怜稚,他翻身欲起,被来人一把按住:“噓,别闹出动静。”
张修远低声说道,另一头老刘已叫醒相邻几队的人,夜风肃杀,沈怜稚利落穿好衣裳加入队伍中,听着前方命令一一指派下来,而后随军入山林,再往前五里,入地洞。
守在洞口的将士抱拳道:“这是将军从前下令叫人所挖地道,如今良机已到,祝各位兄弟旗开得胜。”
胡兴业帐下猛将有三,其中副将李维迎尤擅领兵作战,而李子荣正是李维迎的侄子。
除去精兵二百,他带着沈怜稚站在最前。
李子荣边走边轻声道:“此乃肖关防守薄弱之处,我们的人会在内里接应,虫鸣三声,你便跟在我后头。”
少年严肃回道:“什么虫?”
心想什么狗屁问题,李子荣张了张口,又不得不承认他问得在理,便道:“螽斯一类最能吵人的虫子。”
沈怜稚还想问:那又如何个叫法,开心的叫,伤心的叫?
但见李子荣表情滑稽,聪明地将问题咽了回去。
两军交战,地下悄然进攻再里应外合十分常见,但此举须得谨慎,否则一个不查,被敌军发现,便会落得个项上人头白白相送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两个时辰,也可能四五个时辰,李子荣忍不住轻轻活动腿脚,随意扫视后方,洞穴内的梁军皆为精锐,静静等待时无一人多言多语,皆全神贯注等来号令。
而沈怜稚仍旧一动不动,仿佛狩猎时蛰伏的猛兽。
真是好苗子。
咕咕、咕咕、咕咕……
少年暗道:什么虫这样叫?
“跟上。”李子荣轻声道。
沈怜稚没有半分犹豫跟着冲了出去,他从前在碧云山玩过许多虫子,这声音是有些像螽斯,但叫得太慢了。
出了暗道之后便是无人居住的破旧院落,其余士兵留守,他俩沿街出去。
意料之中,刚走不到半里路便遇上严寻的禾泽军,天还未亮,领头的举着火把靠近:“什么人?”
话未说完,却见他们转身就跑,禾泽军忙提刀追上去。
这两个可疑人士慌不择路拐进小巷,左绕右绕,一看便不熟悉地形,禾泽军不由多了几分轻视,眼见慌慌张张撞入一农家小院里,便毫不犹豫跟着进门。
排在末尾的小兵气喘吁吁,鞋底刚落地,却听身后破旧的门板哐啷撞上。
队长脸色一变:“小心……”
身后已有数道影子诡谲覆上,噗嗤——血当即喷溅而出,被一块厚实的破布捂住,免了满地的血腥。
“啧,别见血。”李子荣嫌弃道。
张修远问:“那怎么着?打晕?”
佛爷一掌拍晕了小兵,道:“扒了衣服再杀。”
……
两军交战第十七日晚,李维迎如同猫戏鼠一般,命军连夜囊土,企图将梁军士兵与城楼之前的高度差填平。
萧关城楼上眼见的兵见状急报,于是刚刚停歇不久,还处于疲惫之中的大兵小将们只得睁着充满血丝的眼恨而还击。
若是往常,想要攻下一座城池,必有大量死伤,守方如果再有良帅、物资与援军,更是难如登天。
然而这一战并未持续多久羊马墙就被攻克,城楼上防守的禾泽士兵将烧得滚烫的热油浇下,弓弩手将一个个准备翻墙而上的梁兵射中,或者用狼爪链勾住凌空摔死。
城下投石机也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