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一字一顿道:“王上可有什么吩咐?”
旬王连滚带爬站起来,将他送至上位,随后自己斟了一杯茶,搓动着双手,露出谄媚的模样,“仙人,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男子垂下眸子,手指点着木案,发出厚实的响声。茶水的热气氤氲着,倒映出他冷漠的脸,“何事?”
见褚玄云脸上辨别不出喜怒,旬王突然拿不定主意了。不过想到先前向他求了那么多美人,男人都能够用尽各种手段将其收入自己的后宫,此次应当也不例外。
他咽了咽口水,边说边看着褚玄云的脸色,“听闻左相的千金生得貌美如花,可鲜少有人能够窥见其样貌,我……”
还未等他说完,褚玄云便明白他的意思,手抬起示意旬王不必多说,“左相的千金?虞乔卿?”
“正是。”旬王讶异于褚玄云居然知道此号人物,心中纳闷着,但也没敢多问。
褚玄云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茶杯,目光深邃,脑海中浮现方才见到的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荡漾着清波,像是未谙世事的精灵。
他的动作猛然顿住,茶杯倾斜,几滴水溅到男子修长的手指,良久,褚玄云才慢悠悠道:“世间的美人任由王上挑选,何必执着于一人?”
“任何一个女子,玄云都可帮王上寻来,”听到这话,旬王的心越来越没底,果然,褚玄云又补充道:“唯独此女,不行。”
话音落下,褚玄云忽地想起来上次同女将军的一番谈话,心中有了计量。
左相的千金。
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旬王像是斗败的公鸡,一屁股坐在软垫上,像个无赖撒泼的三岁孩童,可他又不敢真的在褚玄云面前有所动作,只能闷闷不乐。
男子的余光扫过旬王,眼底划过一抹冷淡的光。
色厉内荏的草包罢了。
*
回到左相府后,虞乔卿没有回到房内,而是被虞文德叫去前堂。
谢听之远远望着他们,安平见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又见虞乔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去房内给他重新拿来一件,嘴里嘟囔着,“这大小姐也忒小气了,自己大氅没了还来抢我们少爷的。”
知道内情的谢听之脚步一顿,声音如淬了冰般道:“不该说的话少说。”
安平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脸色,见少年面容阴鸷,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打自己的嘴巴,“小的该死,这张嘴,怎么能议论主子呢……”
见小厮的脸都被拍红了,少年的眼底掀不起任何波澜,叹了口气,“罢了,下次注意。”
安平唯唯诺诺应着,再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嬉皮笑脸,安安静静跟在谢听之的身后,心中纳罕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少爷似乎……和以前变得不大一样了,但具体是怎样的,他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得知原委的虞文德手扶在桌案上,看向虞乔卿的眼神夹杂着意味深长。
而虞乔卿这个当事人虽然心有余悸,但是也没有方才那般恐惧,而是像小巧的鸟儿乖觉地啜饮着茶水,双眼无光。
谢听之将她安抚好了,此刻的虞乔卿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放下茶杯,硬着头皮道:“爹爹,女儿知错。”
说完,走到堂内的正中央,跪坐在地上,正要给虞文德磕头,后者错愕,连忙站起身来,眼疾手快扶虞乔卿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虞乔卿说得足够委婉,但为人父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心痛?
他和朝中那些卖女求荣的官员自然不同,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上来的,加上卞月灵母家的加持,并不需要用其他的手段。
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差点被人给玷污了,还是旬国身份最尊贵之人,如今闹得动静虽然不大,但后事解决起来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