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如看着那信封在载仪纤细的手中不断晃动,额头不自觉地在这寒冬之中留下豌豆大的汗珠。 她看不透载仪那明媚深邃的眼眸中到底在想什么,她作势就快速跑过去,要将那信件抢过来。 可载仪早就料到,在王语如接近他那一刹那就轻轻将信件举起来。 王语如没有如愿抢到信,反而因为刚刚的小跑现在受惯性栽倒在载仪身上。 靠近载仪的那一刹那她闻到了他身上木质花香的冷冽气味,直到自己已经冻得快要麻木的手触碰到了载仪昂贵的金丝龙纹衣袖,那微硬的质感让王语如回过神。 他那用金丝纹织蟒龙图腾的朝服实在有些硌人,但靠近他却感觉他身上异常温暖。 “怎么?不愿意说吗?”载仪浅浅笑着说道。 “请把它还给我,那是一位故人写给我的,那怀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载仪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他纤细的手指夹着信件呈在王语如面前,王语如湿漉漉的眼眶害怕地看着他,她缓缓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拿。 王语如冰冷通红的指尖碰到了载仪温暖宽阔的手,心头和手都不自觉地在颤抖。 “这信还给你,我没有打探他人隐私的爱好,不过···”他故意拉长尾音。 王语如虽然此时有些捉急和气愤,可望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男人她还是忍了下来。 “怀表便留下吧。” “不行。”王语如听到这话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回答,此时她白嫩圆润的脸上有了些许怒意。 这让居高临下的载仪勾起了微笑,挑了挑眉“哦?” 王语如看着载仪这戏谑的模样顿时了然,自己被他耍了。 他这般身份的人什么珍馐珠宝没有,何苦偏偏就要这一块不值钱的怀表。不过就是他想看她着急害怕的模样,像是寻常八旗子弟逗狗逗鸟一样,为自己找乐子。 这让王语如更加生气,她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她心里恶狠狠地记下了仇,等她以后自己有能力,一定也要让他难堪一下。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才是真的贼。” 一片浊雾里,冬风呼呼地叫唤着,昏暗的灯火照明之下,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那倔强又不服的表情,这看起来有些滑稽的样子,让载仪轻轻笑出了声。 冷冽的寒风不断吹刮着二人的脸庞,月光下二人的身影彼此重叠,他将那怀表拿出来,走至王语如身边,将怀表放回她的冻得发紫的手掌之中。 那风雪太大,载仪迈着四方步走得很快,肆意飘散的雪花很快模糊了他的身影。 王语如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记得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王府内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翌日清晨 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惊醒了王语如,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一切,还是那间逃不出去的王府客房。 “您醒了?”一个梳着把子头的小丫鬟边说着边给王语如换衣服。 “我怎么在这?” 她只记得昨日逃跑遇到一个男人拿走了她的怀表,要回怀表之后自己默默等着他离开,打算自己再偷偷逃走,可她对昨日的记忆只停留在那风雪之下那宽广结实的背影了。 “您昨天在花园冻晕到了,是花园当差的顺才看到你给你扛回来的。瞧,福晋听说你冻晕了去,特意给你做了许多新衣裳。” 王语如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慢慢坐起身走到镜子面前。 果真如这小丫鬟所说,自己现在穿着一件足够厚实的紫的纳纱蝴蝶花卉纹氅衣,还有一套紫红色貂毛外袄,就连原本那破烂的布鞋此时都换成了厚实的棉鞋。 小丫鬟见王语如安静单纯的模样,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摆弄,便自顾地说着。 “我伺候五姨奶奶梳头吧,五姨奶奶是汉人,我也曾经和宫里一个汉人姑姑学过编发髻。” 五姨奶奶?王语如觉得这称呼实在太刺耳了,她才不要作甚劳什子五姨奶奶,她绝不做妾。 她失手打翻了那梳妆台上小箱子里的金钗珠宝,气愤得不言一语。 这副模样吓坏了小丫鬟,扑通一声立马跪下“您别生气,都是奴婢不好。” 王语如看着快要哭出声的小丫鬟,那少女估摸和她的年龄也不差多少,她也意识到自己在和无关的人发火,有些懊悔。 “起来吧,不要叫我五姨奶奶,我叫王语如,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玉兰,是福晋指派给···王小姐您的,还有,今天早晨福晋要带你去见老太太和其他几位姨奶奶,我们要快一点梳好发髻。” “我不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