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郑迪莱连催着好几个电话,一定要我去试婚纱。
“到时候租一个就好了,只穿一次,别浪费。”在电话里我说。气温似乎超出往年同期,格外的热,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换上了夏季的半袖校服。因为每天早上跟着李响晨跑,虽然跑完上课也更有精神,但总归是耗费了体力,一下班就不想动弹。加上最近张秀荣刚做完手术,虽然已经回家,但我和李响一有空就回去帮忙。实在是没精力想别的事情。
“姐,你能不能有点新娘的样子?”郑迪莱在电话里气急。
反问她,“我怎么没有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她,李响和安欣一起加班,我要是一个人在家,没准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她开车来,接我去百货商场。
坐上她的车,我往前调了调座位,也不知道是谁,把座儿调得那么宽。
“你是不是得顺便给姐夫也定一身西服啊?”郑迪莱问我。
“要吗?”我问。
“……要的吧。”
我想了想李响穿西服,大概没有警服好看,但也不会难看。其实我最喜欢他穿作训服,戴着半指手套,蹲下时一只脚踮起,把手肘放在膝盖上。“那就做呗。”我说。
“姐,你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
“你和姐夫之间出问题了吗?还是有别的事情?最近总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
我和李响之间没出问题。我和李响之间又何止一个问题。高启强,高启盛,易富贵,文楠。我总是难以面对他,好几次夜里惊醒都下意识去摸他躺着的地方,还好是温热的。
别的事情?工作很顺利,也有了事事都想着我的家人,哪还有什么不满足?虽然李响母亲的事要花点时间精力,但完全应付得来。
摇摇头,“大概就是春困。”
到了婚纱店,任由郑迪莱和店员摆弄我,一共换了四套,最终还是选了第一套,到手肘的半袖,领子处做成了羽毛簇拥的模样。只是太沉了,我几乎感觉自己要扛不起这件衣裙。又是否能扛起这段婚姻呢?
“你也试试?”我问郑迪莱。她慌忙摆手,连说了好几个不要,面色带了点紧张。要不是这点紧张,我都要忘了她才刚刚二十一岁,稚气将脱未脱的年纪。
她有事瞒着我,却不是坏事,而是类似于恋爱那样,不想让家长知道的可爱之事。我把她拉进试衣间里陪我换下婚纱。
“你恋爱了。”我说。
她立刻回答道,“没有。”
“谁?”
“……没有恋爱。”她继续躲避,却又掩饰不住小小的欣喜,“没到那个关系。只是多见了几次。”
是啊,我并不是会责骂她的母亲,也不是把她当成商品追求利润的父亲。我们都要花上很长很长时间才能从这种偷偷摸摸生活的状态里走出来。
“我姐夫的同事,缉毒队的。叫杨健。”
我把婚纱递给她,打趣道,“你确定不试试?”
“哎呀走啦!”把我拽来的是她,红着脸让我快走的也是她。
车里,我终于明白是谁把座位调成了那个样子。
“怎么认识的?”
“来店里调查,一回生二回熟的。”
“喜欢?”我问。
郑迪莱想了想,然后点头,“我不太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出现了,我觉得好像就是他这样的。”
在郑迪莱看来,杨健“不像我姐夫那么有上进心,”也“不像欣哥那么脱俗”,“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宏大的理想,也没有作恶的心眼。只是想顺应着不论清澈与否的大潮,平凡地活下去。”
“姐,我很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没有无休止的争斗,也不会让人拼了命想离开,没有嫉妒,没有仇恨,有一点点的爱意就够了。我没想过,有人会给我送花,会半夜下班到店里转一圈说